p; 黑衣人挥挥手,逼住萧可冷和关宝铃的忍者向两侧退开,并且缓缓向门外撤退。
萧可冷抢先跳起来,气恼地向楼梯上的黑衣人狠狠地盯着,虽然不说什么,却非常明显地表示出“此仇不报”的决心。
我很想上前拥住柔弱的关宝铃,温情安慰她,给她一些温暖。此时,苏伦在我心里的位置突然变得淡了,与关宝铃相比,苏伦仍旧足够坚强、足够保护自己——只有眼前的女孩子是柔弱无依的,时时刻刻要人体贴保护……
“关小姐,你没被吓到吧?”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
关宝铃慢慢起身,扶着沙发靠背,另外一只手捂住额头,声音略带沙哑:“请打电话给我的司机,我好累……拜托告诉他,来这边接我……”她的身子晃了晃,又颓然倒在沙发里,倦怠无比地轻轻闭上了眼睛。
我愣了愣,先拖过毛毯替她盖好,然后拿起听筒,重拨了她昨晚拨过的那个号码。
忍者们很有秩序地退了出去,最后出门的黑衣人发出一阵“哈哈哈哈”的狂笑,嚣张之极。
楼下客厅没大被破坏,但楼上肯定已经血污满地,没法落脚了。萧可冷冲到楼梯拐角处向上看了看,立刻开始剧烈地“呼哧呼哧”喘粗气,胸口猛烈起伏着,显然已经到了怒气勃发、无法抑制的程度。
接电话的,仍旧是昨天那个彬彬有礼的男子,答允立刻开车过来,并请我转告关宝铃安心休息。
在我打电话的时间里,关宝铃一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样,睫毛上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我不安地抽了两张纸巾,递在她手心里,除此之外,实在无法做出更进一步的关心之举。
她是大亨的女人,我们之间,只可能是别墅买卖的关系。
我凝视着她的时候,一直在想:“如果此时她睁开眼睛求我把别墅卖掉,或许我会一分钱都不要,把别墅送给她。只要能哄她开心一笑,我什么都愿意做。”
古人有“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有周幽王的“烽火戏诸侯、只为搏美人一笑”——这区区一幢别墅算什么?
萧可冷拨了报警电话,又关上大厅的门,在壁炉里生起熊熊的火,鼻子里一直都在“呼哧呼哧”喘粗气,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把满腔的郁闷稍稍发泄出来一些,免得气炸了肺。
炉火给大厅带来了温暖,我把关宝铃躺着的沙发推近壁炉,让跳跃的火焰映满了她的身子。我不能正大光明地给她温暖,就让火焰代替我、传递我的突如其来的深情吧……
柔弱的女孩子最能激发男人的英雄情节——漂亮而柔弱的女孩子带来的这种杀伤力更是加倍厉害,这场忍者突袭的变故,一下子让关宝铃真正打动了我,根本无暇顾及萧可冷诧异古怪的目光。
“风先生,请来一下,这里有些古怪……”萧可冷在洗手间里大声叫我。
我俯身看了看依旧双眼紧闭的关宝铃,依依不舍地叹息着暂时离开客厅。在我心目中,她此刻需要有个人分分秒秒陪在身边,让她感受到被保护、被呵护的温暖。
萧可冷站在洗手台前,皱着眉,眼睛瞪得滚圆,像只已经暴怒无比的山豹。
洗手间里似乎没什么异样,我倚在门框上,不由自主地长叹三声,声声幽怨无比。男人一旦沾惹情丝,在万分之一秒时间内,马上会变得温情脉脉频生、忧愁暗恨四起,从侠骨留香的怒马男儿变成优柔寡断的“贾宝玉”。
“风先生,我不得不提醒您,关小姐是大亨的女人——这是整个八卦娱乐圈里尽人皆知的秘密,而且大亨对她关怀备至、宠爱有加,很多场合下根本毫不避讳对她的亲密关心。没人敢对他的女人垂涎的,你是明白人,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是不是?”
她从镜子里看着我,看得出来,她一直都在强自压抑着甲贺忍者偷袭带来的愤怒。
的确,没人敢打叶洪升的女人的主意。在此前手术刀叙述的关于叶洪升的传奇事迹中,至少有三个人,是死在跟大亨争女人的游戏中。其中两个是东南亚黑道上的黑帮老大,另外一个则是来自印度的权势薰天的土王。干掉三个这种身份的大人物,足够在江湖上、国际形势上掀起轩然大波,但叶洪升没有丝毫顾忌地就做了,干净利索地下手,一夜之间几乎摧毁了三个人本身以及三个人背后的所有势力。
所以,亚洲黑道上一直对叶洪升的霹雳手段颇有微辞,说他“为了一个女人残杀无道,可以做吴三桂的追随者”——这样的话,十年来,已经传遍了江湖,为他的创业传奇里添加了一抹残忍之极的负面灰色。
“谢谢,我懂你的意思。”
忽然一阵黯然涌上心头,我知道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跟叶洪升争夺什么。
他是江湖上顶尖的黑道前辈,而我仍旧籍籍无名。或许,有一天我像大哥杨天一样,成为天下瞩目的“盗墓之王”,到那时才能毫无顾忌地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子——
我低声重复:“我知道了,非常非常……谢谢……”
在叶洪升面前,任何江湖后辈都会甘拜下风,他那么有钱、有势、有名、有貌、有手段……富可敌国、纵横商场,跟欧美各国政要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我没办法跟叶洪升比,就连手术刀提起大亨时,都会不由自主地表现出几分羡慕来。
在我身上,没有任何炫目的光环,只有一个“盗墓之王的弟弟”,还是仅有苏伦知道,不便向外人泄露。
萧可冷转身看着我,眼神中多了一抹异样的温柔:“其实,我只是……代苏伦姐提醒您。江湖上的诱惑与险恶并存,关宝铃很不正常。凌晨四点钟,她曾起身到洗手间,就在我站着的这个地方打电话——”
我骤然一惊:“真的?你确定?”关宝铃并没带随身电话,包括打给司机的电话都是借用了客厅里那一部。
萧可冷严肃地点点头,轻拍着洗手台,不无担心地继续说下去:“她用的,应该是美国出产的最新式隐形电话,我藏在暗处观察了五分钟,根本没看清电话藏在哪里。电话那端的人……唉,真奇怪,她称呼对方为‘爸爸’,并且一再表明自己能把别墅的交易搞定,要对方放心……”
我们都清楚关宝铃的出身,所有狗仔队的资料都明明白白地显示她是孤儿,没有任何家庭成员和远房亲戚。狗仔队是无孔不入的,特别是对于这么一个即将展翅国际舞台的明星,挖掘资料所费的功夫,必定数倍于普通明星。
“她没有爸爸,千真万确,但是会不会是义父之类的亲戚……”
我希望自己能为关宝铃开脱,因为我不敢接受“一切都是伪装”的这个现实。从她半夜到访开始,给我的印象一直是“娇小妩媚、胸无城府”的,才会导致我刚刚身不由主地动情。
萧可冷满脸都是苦笑:“我也希望是……义父,所以甲贺忍者到来之前,我已经打过不少于十个电话追查这件事。日本方面的几个超级娱乐记者都否认了‘义父’这一点,除了大亨叶洪升之外,关宝铃没有任何亲戚朋友,一直都是在大亨的羽翼呵护之下……”
事情的真相很明显,关宝铃自从进入别墅后,一直都在欺骗伪装,目标则是购买别墅这唯一的一件事。
我后悔了,因为刚才自己差一点就要把别墅当成哄她开心的“玩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果我真的开了那个口,自己就该是天字号第一的大傻瓜了。
“所以,我会怀疑她说过的幻觉也是编造出来的,不过是在分散你的注意力,对吗?”萧可冷分析问题时,始终皱着眉,双眼寒光毕露,全身的肌肉都不知不觉地绷紧,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山豹,随时都能痛下杀手。
我默默地望着萧可冷,脑子里轰响着:“她在骗我?她一直都在伪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骗我……”
所有的旖旎绮思都消失了,我变得像石头一样冷静,同时反问:“小萧,如果她的‘消失’也是一场骗局,那么她是如何做到的?难道……难道同样是甲贺忍者的障眼法?”
萧可冷猛然仰头,短发又跳荡起来:“是!我也是这个看法,不过,七大忍者流派里,并非只有甲贺派才懂得遁术障眼法,我怀疑在关宝铃背后指挥的,会是枫割寺里的人。因为……她这段时间,除了电影片场之外,去过的唯一的地方就是枫割寺。她很迷信‘通灵之井’,如果有人别有用心地指出什么‘光明大道’的圈套来,她肯定迫不急待地往里钻……”
我相信,在萧可冷轻描淡写的分析结果背后,一定有海量的消息资料做基础。
离开埃及之前,苏伦在我面前无数次夸赞过萧可冷冷静练达的处事能力,曾经深受手术刀的器重,才会把日本方面的产业全部交由她来管理。
事实胜于雄辩,数据分析在这个现代化社会的各行各业里都成了重中之重,而我则是一厢情愿地准备跳出来“英雄救美”,并且还要为了大亨的女人奉献出一切,实在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