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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唯剩他二人。
锦书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哈欠连连。沈之璋蹲在她床上拥着被子发呆。几盏烛灯悄悄发亮,两人彼此无言,气氛怎么看都有一些诡异。
“你知道吗?胡大为要成亲了。”床上那位突然开口说话。
锦书眨眨眼,隔了十几秒才想起了胡大为是谁,于是敷衍道:“好事啊!要送礼吗?”
“高勋要去苏州做官了。”
“也是好事啊,这个要送礼的吧?”敷衍加二。
“候展飞也要准备科考了。”
“嗯,挺好。不过等他考上再送礼吧。”敷衍加三。
沈之璋没有再说话,室内又恢复了安静。
锦书倦意袭来,忍不住向他抱怨:“你究竟要和我说什么啊?你看天色不早了,熬夜让人变老,不如早点去睡觉,剩下的话咱们明天再说可行?”
“你觉得,我能做什么?”沈之璋突然歪头问道,语气里六分调侃三分醉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
这个问题,问得够犀利啊?锦书挠头: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哪里知道你能做什么?可此情此景,她也不好太过于直白,于是模棱两可含含糊糊道:“能做的事情多了,毕竟人生有无限可能嘛!哈哈哈。”
吃饭睡觉抬杠泡妞。这些不都是沈之璋的长项吗?
“是吗?”沈之璋苦笑一声:“可我什么可能都没有了。”
“嗯嗯。”锦书困了。
“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沈之璋碎碎念。
“嗯嗯。”锦书敷衍。
“他们都走了,只有我还一事无成。”
“嗯嗯,是吗?”锦书困到眼前发飘,一脸倦容胡乱敷衍:“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困死了!你能不能回去睡觉啊?你这样打扰别人睡觉是特别缺德的,造吗?”要不是看在自己曾经喝多了抓花他的脸的份上,早把他打出去了!
“我好歹也是你丈夫,你能不能把我放在眼里?我和你谈心呢,你嗯嗯你个头啊你嗯嗯!”沈之璋突然跳起来怒道:“睡睡睡!你猪啊你!”
说着便摇摇晃晃跳下床冲过来,站在锦书面前高密度吐槽道:“你看我不顺眼,有本事你就直说啊?躲着避开不闻不问算什么本事啊?咋的,对别人那么好,就单不理我一个人你快乐啊?我哪点做错了你倒是管管我行吗!不就是嫌我逛春香院吗?以后老子不去了行不行?”
我去?这是什么节奏?
锦书一脸懵逼,放养的主动要求圈养?封建纨绔官二代主动要求妻子约束并且主动保证以后不逛青楼?
她还没反应过来,却见沈之璋说着说着就蹲在她膝前痛哭流涕:“你知道吗?我从没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我……就像没家一样……从来没有活成个人样。”
锦书只觉得膝盖一沉,沈之璋抱着她的小腿整个身子都压在她腿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她见过傲娇的他,不屑的他,令人讨厌的他。可如此这般脆弱无助的他,还是头一次看见。
可现在该怎么办?孩子哭的这么伤心,她是不是应该适当安慰一下?锦书空架着两只手呆了片刻,还是放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喝多了,想太多啦!睡一觉明天就好多了。”
“不……不会的。”沈之璋抽泣哽咽着,丝毫没有要停止哭泣的感觉。
“那你别哭了,行吗?大老爷们哭成这样,你明天想起来肯定会后悔的。”
“可我……就是想哭……”
“那你松手,我去给你拿手帕,你别把鼻涕擦在我裤子上好吗?”
“我没……没有擦。”
一刻钟以后。
“沈之璋,你还想哭多久?我腿有点麻。”
“我……嗝……不知道……”沈之璋哭到浑身都在打抽抽。
锦书心中感慨叹息一声,这可怜的孩子究竟是有多少伤心事儿啊?怎么喝醉了这么能哭?让人瞧着还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