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先生留步,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
段澜庭脚步一顿,稍稍犹豫一下,才回身走向内室。他打帘而入,冲着床上半坐着的沈之琰微微一礼,开口疑惑问道:“请教不敢当,不知公爷要问什么?”
“段先生。”沈之琰轻轻咳嗽几声道:“我的病情您也知道,不知……咳咳……不知以我这样的情况,还有没有随军出征北夜国的可能性?”
段澜庭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公爷……您要出征北夜国?”
“你只管告诉我,若是出征去北疆,可行?”沈之琰往后靠在软枕上,微微闭上眼睛,掩住所有无奈的情绪问道:“我自己知道此生再无上战场的可能了。只是问问有没有随军出征的可能,北疆严寒,又是长途跋涉,可支撑的下来?”
“这……”段澜庭面露愁色道:“实不相瞒,以公爷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随军出征有些困难。这身体才刚刚调养好,若想痊愈,能静养是再好不过的了……”
“意思是,也不是没有可能随军出征了?”沈之琰睁开双眼,目光清明又温和地看向段澜庭,语气里多了几分坚定问道:“是不是?”
“是。”段澜庭面露难色,只能点了点头道:“您现在基本上与常人无异了,只是身体孱弱一些。若是能不受寒,不做剧烈活动,随军出征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就算此行之后能平安归来,公爷您再求痊愈,那就有些困难了。若是保养不慎,后果更是难以预料……”段澜庭说道:“为长远着想,公爷还是不要有这样的想法了。”
“唔,那倒无所谓了。”沈之琰缓缓地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有数了。”
听他这么说,王氏不由得心急落下眼泪来,开口哀悯地喊道:“之琰……你真的要去吗?”
“瞧你哭什么?我只是问问罢了。”沈之琰轻轻一笑,他侧过身子冲着段澜庭作揖道:“如此就多谢段先生了。”
“公爷客气了。”段澜庭垂下眼眸,不敢再直视沈之琰的双眼。和沈之琰的对话,让他觉得心下涌起一股暖意,这股暖意仿佛是阳春三月里的春光,驱散了所有冬夜的寒冷。
高承颜说的没错,就算是沈之琰不屑和他这样算计阴谋的人为伍,终究放不下的是浩荡山河,放不下的是情义千秋。六公主只是一个推着沈之琰做出选择的小小的筹码,他真正做出选择的,还是这大梁的百姓和国家的安宁。
——————————
收到段澜庭的来信后高承颜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就知道,沈之琰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是不是真心和他联手不重要,只要能达到共同目的就够了。
高承颜轻轻的放下手里的信纸,提笔开始继续写回信。
“来信写的什么啊?给我看看呗?”锦书探了探头,夺命连环问道:“他们知道我没死的消息了吗?公告天下了吗?我母妃和沈之璋还有沈家人是什么反应啊?京城人信不信啊?这些信上说没说?”
锦书问话者无心,高承颜听话者有意。她的问题当下便警醒了高承颜。他提笔写信的手一顿,大脑里瞬间开始快速思索关键问题。
事情不太对劲啊?
六公主还没死,这么大的消息传给沈家,按道理沈家应该会特别震惊或者做出什么应激反应啊?最起码上告皇帝,应该是激起千层浪才是。可段澜庭回信中写到的情况,他们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平静呢?王氏竟然还能告诉段澜庭六公主的埋葬地点?难不成……
难不成沈家早就知道六公主没死,并且一致决定对外隐瞒此事?
那事情可就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了。高承颜眉头紧皱,逐渐陷入了沉思之中。
看来,是他低估了沈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