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出身,自是不能像百里将军那样口无遮拦,这一口气又咽不下,一时间憋闷得面色愈发红涨,只甩了甩衣袖,“你!你!你无耻!在陛下面前你竟这般粗鄙不堪!”
“我粗鄙不堪?我日日在军营里同众将士交道,为的是大燊安定!你这小老儿在京中养惯了,除了在殿前告御状,整日里不是弹劾这个,就是同那个明争暗斗,哪里懂沙场凶险!若是让你这厮领兵出征,怕是要尿裤子罢!”百里将军毫无退让之意,这一口气说得邬志新的脸是红一阵白一阵。
邬志新轻捶着胸口喘了好一阵的粗气,待缓了缓又转身向皇帝行了礼,正想张口……
“怎么?又要告御状!如今众同僚可是瞧见了,是你这厮挑拨在先!我堂堂一品将军,为大燊打了多少仗,杀了多少人!岂是你这等靠嘴皮子打嘴炮的小老儿能指摘的!”
邬志新气得再说不出话来,颤着手指着百里将军好一阵。
即使常日再能舌灿莲花,如今在陛下面前哪里能骂得出口。
心里暗想,若真是同他一般粗鄙,岂非丢了文人风骨,还不如就此作罢,没的丢了颜面还惹得陛下不悦。
便只哼了一声,甩了甩衣袖便转过身去。
“哼!”百里将军也冷哼一声甩了甩衣袖转过身去,这两个小老头倒真杠上了,谁也不愿再搭理谁……
众臣议论纷纷,皇帝则一脸平静似瞧笑话一般。
言墨只觉气氛异常尴尬,便笑了笑,“两位大人皆为大燊殚精竭虑,着实不必为了区区頔国便撕破了脸面啊!”
百里将军回头望了言墨两眼,就那么两眼的功夫,面色便缓下来了不少。
只见他扯了扯官袍,拱手向皇帝行了一礼,语气也温和了些,“陛下!老臣并非有意诋毁邬尚书,只是他咄咄逼人,欺人太甚!所谓不知三军之事而同三军之政,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则三军既惑且疑矣。老臣有幸和言将军出征过,见识过此人的胆识,不如先听听他的意见。”
邬志新虽心里还堵着火,见那人都这样说了,总不能让别人说自己小气,便道:“老臣不懂三军之事,也愿听言将军一言!”
言墨弓着身子行了礼,笑道:“邬尚书和百里将军皆是大燊重臣,自然是殚精竭虑报效大燊,既是各位大人愿听下官一言,那下官且谈谈自己的愚见。”
“你且说来!”皇帝点了点头。
言墨倒一副谦逊的模样,再次向皇帝拱了拱手,才道,“陛下,虽边疆一战我军大胜,但不得不承认,当日我军与頔军实力悬殊,是险胜!试想,若是下臣同崔将军诱狼之时不慎被狼群扑杀当如何?”
只见众臣又开始议论,百里将军抬眼望着邬志新,邬志新则羞红了脸,扯了扯唇角便转过头去。
“頔国虽败,实力仍在,若是我们不接受议和将会有两种结果,其一,若是我们乘胜追击不留活路,頔国举国上下必然奋起反抗背水一战,大燊与頔国定会两败俱伤,这样,岂不给了他国坐收渔利的机会?其二,如今琰国国力强盛,可谓是大燊的一大劲敌,若是頔国求和不成,转头又攀上了琰国,再一齐攻打大燊,此时,大燊又当如何?”
邬志新略有不甘,道:“就算我们如今接受了议和,也难保頔国会不会在私下养兵以备来日!”
言墨笑道:“邬尚书所言不无道理,頔国野心勃勃,将来卷土重来也是必然的,故我大燊如今该做的便是大兴招募兵马,以备不时之需。大丈夫顶天立地,应不拘小节。如今义和,旁的自不会说我大燊怕了他頔国,只说大燊有容人之量,岂不同样立我国威?”
言墨拱手作揖道:“臣之愚见,请陛下定夺!”
皇帝轻应了声,道:“言爱卿所言有理!”
众臣纷纷转了风向,道:“陛下圣明!”
邬志新愣了片刻,也只得拱手行礼。
皇帝道:“邬尚书可有异议?”
邬志新行了礼,“臣…不敢!”
“杨卿?”
兵部尚书杨离笑了两声,“言将军年纪虽轻,这眼界却着实不凡!”
皇帝微笑道:“百里将军,招募之事交由你罢。”
百里将军行礼谢了恩。
“无事便退朝罢!”皇帝挥了挥手。
“陛下,臣有奏!”御史中丞郑庭从袖里掏出一张纸来,“臣,参礼部侍郎书泽父子、礼部郎中易韶礼贪污受贿,戏弄科考,参礼部尚书邬志新御下不严,渎职失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