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月圆之夜,这座山里头的毒蛇都会倾巢而出,对着满月行礼后,像是有什么在召唤它们似的,集体跳下这片悬崖,然后下一个月圆之夜,不知道怎么又会有这么多的毒蛇出现,周而复始,连绵不绝。”小米苦笑了一下,好像没有方才那么害怕了,可能是真的到了面前,那种恐惧感反而不如等待时来的惊悚。
“是这一边,这个方向?”我们的运气真好。
“应该就是这边。”小米瞧着我,问道,“姐姐,你多大了?”
“我十七。”回答得真利落,没想到穿越有这好处,自动缩减了岁数,等于多活好几年。
“我才十四。”她苦兮兮的,小脸皱着,“我不想这么早死。”
“谁就想这么早死,还死在这种地方,连个收尸的人都看不见。”好歹死在西令客栈那两位,死相是难看些,还有官府帮忙收尸埋葬的,我们两个人要真在这种地方出事,几十年后,等有人无意中现,怕也只能见到一堆不知名的白骨。
“姐姐,我不该起害人之心的,这是报应。”她这算是良心突然现,这会儿来对我忏悔了,“可我这没有害那位大哥哥,他怎么不来救我们呢。”
她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不会是许箬荇平白无故地失踪了吧。
“要不,我再喊一声看看?”我尝试着调整一下气息,小米正用期待满满的眼神瞅我,我怎么也要做下垂死挣扎,嘴巴才张开,一个字呛在喉咙口。
一条条冰冷滑腻的东西从高空像下雨似的,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不用问,不用猜,我都知道是什么了,小米说的,那些在满月日的子集体自杀的毒蛇,无数条,真的是无数条,落在头上,脸上,身上,然后尾巴卷曲着弹起来,又继续落下山谷之中。
脚底下根本看不到尽头的悬崖。
起初,小米还能出凄厉的惨叫声,来泄心里头胀鼓鼓到无法控制的害怕情绪,后来,我用眼角看见,有条体积小点的蛇,正巧不巧地落在她嘴里,她完全被惊骇住,嗓子像被锋利的刀刃割破,剩下的只有瞪大到几乎要破裂的眼球,和极度的静,静得连呼吸声都停止了一样。=君---=
那条小蛇还在拼命想爬出她的嘴巴,蛇头挣扎,蛇尾扭曲,身子一弓一弓的。
她下意识地拼命往嘴里吸气,一人一蛇,像在做一场拉力赛。
我真担心小米会因为害怕,而放开双手,直接摔成粉尘,低声喝道:“吐出来,吐出来,把它吐掉,千万别松手。”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很稳,口型很小,我也担心有这么条视力不好的落我嘴里,我自己敢不敢吐,都说不好。
她应该是听到我的话,哇地一口,将小蛇喷了出去,然后紧紧闭着嘴,也不叫,也不嚷。
我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也看不到她的,不过完全可以相信,两个人此时的面色一定是惨白到青,头皮麻,神经已经绷紧到最细的那一条弦之上,只需要用指甲轻轻这么一掐,我们两个都支持不下去。
而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蛇雨,还在继续之中,我不知道将要维持多久,小米的状况非常不好,两个人本来是平视的位置,这会儿,我已经能轻易地看到她的头顶,换而言之,她正在慢慢地滑落下去,她手臂的力量正在减少。
心里上的压力,往往比身体上的更大。
如果再生些不可预知的情况,我们都有可能随时松开手去。
她已经要仰望才能看到我,在蛇与蛇交织着的缝隙中,两个人相互对望着,不说话,不能说话,不敢说话。
谁,也猜不到下一秒会生什么。
谁也猜不到。
如果是刚才那些体积偏小的蛇刚刚是本场演出的开幕曲,接下来的不之客绝对是有分量的那种。
足有碗口粗的斑斓大蛇掉在我双手之间时,我不晓得该不该像小米一样,闭着眼哇哇乱叫,把自己给解脱掉算了,我还没来得及闭起眼,一双碧绿的眼,与我近在咫尺,我骤然收住呼吸,生怕呼出的热气惊吓到它,蛇大哥,你要投生跳崖,我都没有意见,既然你落在我这里,要不,要不我送你一程,让你去得更快些。
大概是我身体的热度吸引到它,腰部位置一紧,蛇尾已经卷上来,还不止一道,勒到死紧,三角形的蛇头笔直竖起,那嗖嗖向外吐着的蛇信已经要吐在我的面颊上,像在打量我是不是它临死前最后的美餐。
常识都知道,三角形的蛇头必是毒性强烈,别说是吃我了,它给我来这么一口,我的身体都挡不住,何况我本来被白苏岸体内的毒素之水污染到,毒上加毒,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它似乎在这深山里待的日子久了,并未见过活人,很是好奇地绕着我转,蛇身在我衣服外摩擦,出嚓嚓,嚓嚓的声响,我想挣脱开是没有可能,而且我知道这种情况越挣扎它会缠得越紧,直到猎物窒息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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