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工作,对于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尚且是难事,更何况年近三十的许辉。
在旭阳做了几年挂名的经理,并未给他的求职路有任何帮助。
廖胜英戏谑地说:“你除了会吃喝玩乐,还会什么”
残酷的现实也向他证明了这一点,除了吃喝玩乐,他许辉,什么也不会。
他的简历几乎石沉大海,难得的一次面试他连该说什么样的套话都不知道。穿着五位数的西装坐在会议室外的走廊长椅上,像个傻瓜一样看着身边来回走动的年轻求职者,他们有万全的准备,嘴里念叨着华丽的台词,他们等待着登上耀眼的舞台,展现光芒。
而他,心里仅剩的一点自信和自尊被现实消磨殆尽。
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那些看似平常的问题。
为什么选择我们公司,谈谈你对所从事专业的理解,你的竞争优势是什么,你觉得怎样才算是成功
第一次的面试,他几乎是逃出来的。
那些挑剔的眼神,打量的目光把一无所知的他打回了原形,他紧张,慌乱,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地滚落,脖子上的领带勒得他快要窒息。
在公司外面的花坛坐了好一会,他站起身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早知道这样,当初公司招人的时候,他应该观摩观摩,学学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也不至于会落到今天这么狼狈的地步。
回到家他坐在沙发上直歇到吴景安下班回来。
看他的表情吴景安就知道结果,什么话也没说,领着人上超市买菜去了。
回来做了两菜一汤,吃饭的时候许辉说了面试的事。
关于这一点,吴景安没什么建议好给他。当年自己高技毕业就直接分到了电厂,一干七八年,他没有过求职的经验。
吃完饭,趁许辉洗澡的功夫,他上网查了查关于面试的各方面资料,下到手机里,第二天到厂里打出来,几十页纸摆到一脸错愕的许辉面前。
吴景安拍拍他肩膀,“没事,哥们,我陪你一起练,就不信一个小小的面试咱还攻克不了。”
那几天许辉一边投简历一边被吴景安拉着背诵他打出来的那几十张纸。
许辉说这些东西太假了,本大爷不屑去背,吴景安就说是啊是啊,假得要死,可大家都喜欢听这些假的东西,没办法,咱就附合一下吧,唉,谁让这世上俗人太多呢!
许辉背了两页纸烦了,跑到阳台关上推拉门对着夜空抽闷烟。
吴景安没说什么,回了房。
他不是不知道许辉要走这条路有多难,年纪大,没经验,同性恋,旭阳的败家子。
这些标签加一块,他的求职路只能比登天还要难。
再加上许董表面言和,实际和断绝关系差不多的态度,谁会要他这个烫手山芋。
许辉养尊处优惯了,如今一天比一天多的打击自然会让他烦闷、苦恼,想要放弃。
这些,吴景安都能理解。
可他,能说些什么
因为前面是不可翻越的困难,所以,我们放弃吧,什么都不要做,回来我养着你。
他能这样说吗
许辉是个人,是个有自尊有感情有思维的正常人。
吴景安不是他的父母,不能把他当孩子养,那些不负责任的话他不能说。
他只能在一旁陪着他,给他打气加油,不断鼓励他去碰壁。
无论如何,这些都是许辉必须经历的。
没有任何高尚的理由,只因为他要活着。
吴景安从房间出来时,许辉已经坐回沙发上,手里拿着打印纸,默念纸上那些套话。
吴景安笑了,走进厨房倒了杯蜂蜜水。
这条路有多难,只有走过才真正知道,不跌倒是学不会成长的。
跌倒有多疼也只有尝试过才知道,再站起来时才能让自己下次不在同样的地方跌倒。
他把水端到许辉面前,笑着对他说:“亲爱的,嗓子干了吧,喝点水。”
面对困难,唯一的办法是解决而不是逃避。
而不管有多难,他都相信会有回首来看的那一天。
一个月下来,许辉的求职没有一点进展。
一次次的失败打击他的同时也让他或多或少学到了些东西。
母亲金美宣打来电话,说爷奶已经知道了他闯的祸让他立刻回家。
许辉手里抓着为了今天的面试准备的西装,身上的衬衫已经湿透,站在大太阳下,脑子里回荡着被同窗羞辱的话。
杨致远,大学同学,当年系里不起眼的穷书生,如今混到了总经理的位置。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楼梯上方,阳光在他背后起了衬托作用,那些冰冷的话毫无防备地砸下来。
“许辉,你觉得你高调出柜了,就是人生的赢家了吗我可以很实在的告诉你,你是个蠢才,蠢得无药可救。”
“连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也分不清,你不是蠢是什么”
“像你这种没长处,没本事的人就应该安安份份活在你父母的庇荫下,让他们养一辈子才是最聪明的抉择。可你呢,你把这最后的救命稻草给扔了,怎么,做个同性恋很光荣吗”
“你的出柜的确引起轰动,可你也该明白,如果不是你那高贵的家人,你这种人,连向世界出柜的资格都没有!”
“爱情是吗那我们就来看看你那伟大高尚的爱情会把你变成什么样记不记得当年上学时你说过人分三六九等,如今,我站在你的上面,你倒是说说,现在的你在第几层第几等”
杨致远的态度傲慢、冰冷的眼神中带着十足的不屑,他抬手从许辉准备的资料中抽出一张纸,轻轻晃了晃。
“今天的面试你不用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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