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啦,我都想好了。可就凭主人喜爱人群堆儿里凑热闹,扮成说书先生吸引众人目光的脾性,也算好找。但我不确定他身在何方,找起来大概要花些力气。我们先给你的百灵夫人解围,你也能安心跟我走。来来来,我们先去成衣铺。”
“我的天,你别闹了,咱赶紧着去醉仙酒楼。救人要紧。还顾得上穿什么衣服?”心上人大难临头,祁北实在没心思挑选衣服打扮自己,浪费的一分一秒,都意味着赶不及救人性命,他好不容易才起死回生,从只有亡王者死后才能到达的神之居所重回地面人间,还寻找到了云驹神力。历经一番大生大死,他正无比想念心尖儿上的那个人,想用自己的真本事救她呢。
“你说——”他思考着,仍旧不可置信地伸手摸了摸右眼睛,世上居然有此等罕见事儿,眼珠子能重新长出来。
“我这算是活过来了吗?狼少一刀砍了我,刺了我的眼睛,我怎么还活着呢?”
“你当然活过来啦,呼出来的气儿都是热的呢。我们的云驹怎么可能轻易死掉?”
“那我的胎记,真的就没有了?”
看来,右眼睛位置上大片胎记,当真是他迈不过去的坎儿。
多亏秦挚“好意”反复提醒,他意识到大约所有人看到这特殊的相貌,都会施以惊讶、同情、厌恶、恶心、贬低等等。他不知道多少次在心里祈祷着,有没有可能通过某种方法,把碍眼的胎记给消除掉。而这个渴望,其实也让“胎记是我的一部分”的想法在脑子里根深蒂固,就好像变成了相貌的标志一样,比如对于秦挚来说,叫他的时候基本以“马脸加胎记”替代了“祁北”这个还算好听的名字。
如今胎记当真消失了。他不断触摸着右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反而不能认得。
“你在想什么呀?表情这么悲伤?”小碎蹦到他跟前,问,“不去救你的百灵夫人?”
“忽然间我有了个问题。你帮我分析分析。”
“说说看。”
“没有了胎记的祁北,还是祁北吗?”他慢吞吞道,“胎记虽然消失了,有没有可能再长回来?”
“噗嗤”一声,小碎忍不住捧腹大笑。
祁北觉得自己态度端正,抱着一颗信任的心求助,问题还关乎绕不过去的坎儿,实在不该被轻浮对待。他习惯性缩缩脑袋:“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嘲笑我。算了,不问了。”
“别别别,”小碎拍一下他的后背,“挺胸抬头啊你。看来真得拿个小鞭子抽打你往前跑,嘿嘿,毕竟是云驹嘛——不开玩笑不玩笑,你别生气呀,别走啊。喂喂,祁北——”
小碎拉住祁北的胳膊,叫他停下脚步,玩笑的神态一扫而空,他很认真地告诉自卑到骨子里的云驹:“你啊,是苦日子过惯了,给点儿甜头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咱们是云驹,名号响当当呢。十万天马里挑选出来的金乌神坐骑,十万分之一哦。这要是换算成十万黄金的聘礼,皇亲国戚都不一定出得起。不过是小小封印,打得倒你吗?对自己有点自信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