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来道谢了,我总得说些什么啊,但是要说什么呢?想不起来要说什么,怎么办啊,越想不起来越紧张,越紧张越想不出来……
他再一次,把自己折腾进了挣扎的漩涡。
——不能傻站着不说话,赶紧说!可说什么?
——说“不客气”吗?就三个字儿是不是太简单草率了?
——那再补充一点什么呢?
比如:
“我就是想要救你”,这话能说吗?当着面说出来不太好吧。
“你没事就好”,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必定不会给她留下什么印象吧。
天啊,到底要说什么……
祁北百抓挠心,无比想要凭借这一句回复,给百灵夫人留下个深刻的印象,叫她永远别忘了自己才好,可由此产生的纠结当真浪费了很多时间。不争气的他到最后也只会满面通红,结结巴巴:“呃……呃……”
挚儿仍旧看他不顺眼,嗤了一声:“你是金乌神使者?真的假的啊。”
百灵夫人赶紧制止弟弟冲撞他人:“挚儿,别对人无礼。”
秦挚不肯放过祁北,抓住每一个机会打击:“喂,你眼眶上的胎记哪里去了?那个沙漠狼刀客说杀了你,你怎么又活过来了?”
小碎冷笑一声:“我家少主是金乌神使者,凡间刀剑杀得死他?当然能活过来。”
秦挚半信半疑,掂量着手里金葫芦能不能敲碎祁北脑壳。
御官坚持要在离城之前去一趟海边,而二老爷等风临人则要把祁北这个假冒的金乌神使者迎回太庙,两厢人马眼看就要分道扬镳。
百灵夫人见祁北一直不言语,又不能多停留,只好再一次由衷道谢,便匆匆随着丈夫去东海边。
看着她的背影,祁北心里苦涩得要死要活:“我是不是又错失机会了。”
还是小碎眼疾手快,喊道:“金乌神使者也要去东海边看看。”
这换了身份,受到的待遇就是不一样。想刚才在包厢中,祁北和小碎喊破了嗓子,大家都听不进去说理辩解。而现在,二老爷紧盯着金乌神使的任何需求,连忙迎上来问:“您也要去海边?”
小碎点头:“久闻风临东海边祭场上有块‘落乌岩’,就是金乌神降临时,首先着陆的地方。我们要去看看。”
“落乌岩上落金乌,再好不过!咱们现在就去。”二老爷听闻大喜过望,连忙安排起车。
御官沉思片刻,跟上脚步:“我们也去落乌岩瞧瞧。”
君安使者问:“东海海岸线绵延数百里,为何一定要去落乌岩?”
御官冷笑,怼起人来根本不讲情面:“我怕咱们单独去到个黑咕隆咚的地方,脚滑掉进海里冲走了找不到人。二老爷和金乌神使身边侍卫众多,打着灯亮堂好捞到你。”
使者:“……”
晕晕乎乎的祁北被小碎塞进了马车,掀开车帘远远望望百灵夫人和御官的车马,想不明白两人的关系忽远忽近,怎么突然间,自己还能跟百灵夫人同去海边走走。
街道两旁的百姓们都被醉仙酒楼里突然大盛的金光吸引过来,纷纷跪倒在街道两边,口中喊着“金乌神,金乌神”。
看来,金乌神使者来到风临城的消息早已流传开了。
祁北赶紧放下帘子,顿时如坐针毡,不知道自己当不当得起全城跪拜,坐不坐得起这辆奢华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