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慢来给我讲讲。”
从白拂尘化为人形的时间并不久,小碎一心扑在云驹身上,虽然经常用力过猛,又总冒出些不靠谱的点子,可不能否认,小碎的确是卯足了劲儿帮祁北渡情劫,哪儿有功夫忙自己的事儿,譬如多看某个凡间女孩一眼。
从一开始他就见证了祁北的种种疯狂又冒傻气的举动,无一不是因为百灵夫人的一个背影,甚至一个对别人展露的微笑。
暗恋一个人到底是种什么感觉?失而复得会引起什么样的冲动?
小碎都没有亲身体会,也就更加好奇。
祁北努力转动脑子,要想用言语描述这种情愫,可真不容易。
小碎十分安静地期待他有怎样的回答。
“……就、就是一种,我看到了路边有一棵杂草,就想要蹲下去把它拔起来,自己变成一棵草蹲到它的坑里面去。叫来来往往的行人和马车狠狠踩我吧,或许那样,这里——”祁北指了指心脏的位置,“就不会疼了?”
“呃?啊??”小碎惊了,思维转变不过来,“杂草?”
“对!”祁北深陷拔除杂草的幻觉中无法自拔,“可就在我伸手拔草的时候,又会下不了手。我这儿已经很疼了,拔出了这棵草,它会不会也很疼?”
“你说什么?梦游呓语吗?醒醒天亮了。我刚才问你喜欢的人失而复得是什么感觉,你跟我说拔草?”小碎一个脑袋两个大,他努力舍身处境,却无论如何不能把风花雪月的浪漫感情和对一个人的深深思念跟——拔掉一根草联系在一起?
“就是……就是、就是就是,唉,要我怎么说?”祁北又开始结巴。
他多么想要摇身变成诗人,用瑰丽的词句生动描写从内心最深处涌动出来的感受,会叫人意乱情迷,时而坠入万丈深渊,忍受全身被削尖了顶端的竹林刺穿时,血涌如注的痛苦,时而肋生双翼,拍打着翅膀追逐那个人的脚步,浑身轻盈无比。
吟诗作画听起来很是美好,可对于祁北这种粗拉拉又反应稍慢的家伙来说,真比登天还难。大概这就是为什么,御官那类才子总得到佳人的欢心,自己嘴巴笨拙,内心再老实真诚,也被人不屑一顾?
唉,内心升起的嫉妒啊,是浑浊的暗绿色——
他支支吾吾,紧紧攥着小碎的手,纠结半天只能叹一口气,道:“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就是那种想要一辈子低着头拔草的感觉。”
任小碎聪明伶俐,也搞不懂为什么总提拔草:“是因为在她眼前太自卑了,觉得自己跟棵草一样吗?”
祁北痴痴笑着,低声道:“做杂草我也愿意啊。绿油油的多有生机。”
小碎摇头:“我是真不懂你在搞什么。”
“唉,叫我怎么说,就是那种,就是那种做一棵草才能体会到的:不敢抬头看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因为害怕一抬头,周围看不见她,可是又害怕不抬头,她在身边也看不见她。你想,草才有多高?我就想长那么高,就在路边长着。或许她经过的时候,裙摆会碰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