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字帖上那端秀的簪花小楷么?
那字帖,果真是短命娘写的。
信上所书,不多,左不过什么命不久矣,还请兄看在过往交情份儿上,代为教授长女,大恩只有来世再报之类的话。
居然只提到了她,长女……
叶辛夷一直以来就有的疑虑,更重了两分。
老头子却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怎么?你要的凭据老夫也给你了,还不相信?还是你觉得这信是老夫作假的?你个小丫头,老夫骗你,能图什么?”
叶辛夷将那张信纸仔细叠好,重新双手奉上递给老头子。
老头子眯眼望着她沉静的容色,有些狐疑地将那信先接了过去。
“前辈……姓铁?”叶辛夷方才瞧见那封信中称呼此人为“铁兄”。
老头子,应该唤作“老铁”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铁前辈既然是我母亲的挚友,不如随我家去,也见见我父亲?”
“你父亲?”老铁眉心紧蹙,“叶仕安?”
叶辛夷挑眉,不然还有谁?
老铁的脸色却已是变了,“不去不去,老夫去见他作甚?”而后,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瞥向叶辛夷时,眼底已是隐隐冒起了火,“怎么?你还是不信老夫,想让叶仕安给老夫验明正身不成?”
这老铁也不是个受得住气的,当下便是一扭身,携着火气走了,走了没两步,却又停了下来,转而又走了回来,“罢了,罢了!谁让老夫答应了你母亲呢?就当欠你们母女俩的了,走吧!带路!”
叶辛夷挑眉,我家你都那么熟了,还用得着我带路?重点是“这个时候?”
“废话!难道他叶仕安是天皇老子,老夫去见他,还要挑个黄道吉日,沐浴更衣不成?”老铁哼着,步伐踩得很重,这会儿倒也用不着叶辛夷带路了。
叶辛夷追上前,与他并肩而行,黑白分明的杏眼转了一下,她拿手拐子轻拐了他一记,压低嗓音,很是好奇地问道,“你说起我爹和我娘,态度截然不同,怎么?你喜欢我娘,所以,看不惯我爹啊?”
老铁脚下一绊,险些摔倒,转过头,圆睁了眼瞪着叶辛夷,“臭丫头说什么疯话?没瞧见老夫都是可以做你祖父了?”
“知道,你和我母亲是忘年之交嘛!”叶辛夷淡淡笑道。
老铁不理她,哼了一声,迈步走远。
叶辛夷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却是慢慢消失,杏眼亦是沉黯。
夜已过半,正该酣眠的时候,叶家的堂屋内,却是亮起了灯,待起了客。
老铁果真是认得叶仕安的,见着了他,叶仕安主动起身,长身一揖,唤了一声,“铁兄!”
老铁却是哼了一声,便算作回应了,转头,将一直抱着的那只装着炒肝的瓦罐递给叶辛夷道,“臭丫头,去将这个热了来,顶着风雪领着你在外边儿跑了一圈,这肚子都唱起空城计了。”
叶辛夷接过瓦罐,却是先抬眼,望向了叶仕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