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珍贵,她大概是到了歙州才晓得此事,也就没能送出手去。
正好赶上了他们三房老太太做寿,又是个信佛的,且林蘅对她四哥颇有情谊,这东西左右求来了,也是她的一桩善德,如今送到老太太面前来,是她的人情,也能讨个好,再者说,先前她跟大哥托付林蘅回家去,林蘅扯谎说带了东西忘了拿,真要说,也只有这串佛珠,最能圆那个谎。
温桃蹊并不觉得她这般来讨好老太太,有多令人心生厌恶,反而是设身处地的替林蘅考虑,觉得她活的实在是委屈。
林家也算是书香门第,她一个嫡出的女孩儿,却要事事处处看人眼色,更有甚者,连她姨妈不喜佛法这样的事情,都没有人告诉她一声,还要她到了歙州,自己去发现,若她是个无心的,不大留意这些,又要怎么样呢?
钱老太太已经把佛珠上了手,又哄着林蘅喊了两三声祖母才算完,可一扭头,发觉温桃蹊好半天都不言语了,她轻推了把人:“你又怎么说?你林蘅姐姐的这串佛珠,究竟比不比得上你的暖额跟坠子,你可还有什么说嘴的?”
温桃蹊乍然回了神来,不愿叫人看了端倪去,便又是一副笑脸:“我哪里有说不服气呢?可老太太偏心袒护,也不要单来说我的不是呀,我瞧着这屋里的兄弟姐妹们,也没有哪一个能比得上林蘅姐姐了,倒唯有四哥送的那副万寿字,还勉强能比一比,却也比不过林蘅姐姐跪山拜寺,斋戒礼佛的这份儿心意不是?”
钱老太太一时又去搂她:“难为你,小小的年纪,还晓得那灵隐寺中一串佛珠难得,是要蘅姐儿付出那许多辛苦与虔诚,才求来一串的。”
老太太无心之言,温桃蹊把脸儿顺势藏在她怀中,却登时就变了脸色。
她原也是无心之言的,可话出了口,才晓得自己说错了话。
十四岁的温桃蹊,从没离开过歙州城,她家中祖母不信佛,母亲也从不拜佛,她该从哪里知道,那灵隐寺中求一串佛珠出来,是要何等麻烦。
她心口突突的,难以平静下来。
这些日子以来,她也算是小心谨慎,今日真是欢喜过了头,玩笑话说多了,竟把这样的话脱口而出。
好在老太太没大放在心上,也许只当她跟着兄长们出门听戏,从戏文中听来也未可知。
只是这一桩,又在她心里添上了狠狠一笔,只想着日后要越发警醒谨慎才好呢。
那头温长洵稍稍往外挪了半步:“我那副万寿字,正经算下来,也不过六七日便写成了,跟林妹妹的心意比起来,差的可远了去,三妹妹你自知比不过了,也不要拉了我出来勉强撑面子,我可给你撑不住的。”
林蘅匆匆一眼过去,又匆匆忙忙的收回来,唯恐逾越。
钱老太太分明看在眼中,然则只当做没瞧见,心里头偏却越发欢喜起来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