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放到哪儿,都是夺目的。
真别看她年纪小,这里头的门道,说起来,却清清楚楚的。
温桃蹊一拧眉:“所以我刚才就说了,你捣的鬼。”
陆景明放声笑起来:“那我也不能找人到集云玉行来闹事儿啊?”
“来闹事儿的,是老主顾不假,可你看,似我们家,李家,吴家,谢家,就包括你府上……我们这样的人家,一年到头,不知要从集云玉行买回多少东西去,我们可曾闹上门来?别说闹了,要不是今日出门来,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事儿。”
温桃蹊眼皮一翻,显然不屑:“有些人家,手上有些闲钱,或是做些个小买卖,一家子老小吃喝不愁,偶尔来买上一两件,撑撑门面,等出了事,就觉得是玉行坑了他们的银子,骗了他们的钱,所以才会来闹,才会来退货——”
她又从鼻子里挤了个短促的音调:“这不是开玩笑呢?银货两讫,哪来的退货一说?尤其是玉器行,走到哪儿,也没有给退的道理。上了手,过了眼,谁给你退去?自然了,也就只有这样小门小户的人家,好东西见得少,便看所有的玉料都一个样,他们根本瞧不出什么好坏来,成色、质地、水头、做工,这些他们是一窍不通的,有稍好一些的,也不过一知半解而已,不过冲着集云玉行名声大,才来买的。”
“真是个聪明的桃儿。”陆景明笑吟吟的,“谁说不是这个道理呢。”
她一时又咬牙:“所以那些话,是你找人散播的吧?”
陆景明也不否认,就冲着她挑眉。
温桃蹊掩在袖下的手一紧:“你散播这些话,是想借集云玉行的手,打压甚至是除掉周记,叫周记再不能在歙州立足?”
他还挑眉,就是不说话。
温桃蹊略顿了顿:“如果我没猜错,你从周记买的东西,大部分,送到了集云玉行掌柜的手里去吧?”
至此,陆景明才眸色一亮。
谁说他不合适小姑娘的,他和桃蹊,分明该是天作之合。
他什么都不用说,她就什么都猜得到,这简直就是心有灵犀嘛!
他如是想,也就照实说:“咱们两个,根本就是心有灵犀,我想什么,你全都知道的。”
温桃蹊张口就啐他:“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谁跟你心有灵犀,谁知道你想些什么,一肚子坏水儿,花花肠子从来不少,我跟你可不一样!”
“那你怎知我的盘算的?”陆景明笑着问她,一点儿也不生气,“桃儿,你说,就凭周记的那些货色,集云的东家,能忍几天?”
“至多三五日罢了。”温桃蹊另一只手点了点桌案,“城中传言纷纷,全是对集云不利的,他们能上板歇业一两日,可不能一直不开门,总要处置干净了,才能把多少年的名声捞回来,不一击毙命,叫周记再喘不过气来,往后人家也要诟病,这件事,不过是集云玉行家业大,靠着权势打压,逼走了周记,这种名声可不好听,背上了,几辈子人都洗不掉。不过陆景明——”
温桃蹊眸色暗了暗:“你做这些手脚,谁也不是傻子,你就不怕集云玉行的人,找你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