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不成体统
在林家香料铺子的事情还没有盖棺定论之前,谢喻白接到了京中谢侍郎的来信,信中含糊其辞,倒也没说的十分明白,只说是极要紧的大事,要他务必立时动身,回京去见。
谢喻白知道他父亲的脾气,更知道这半年时间,是早说定的,匀给他自己的,他爱做什么便做什么去,父亲和老师都是不会插手过问的。
眼下突然一封书信送到杭州来,他晓得,定然是万分紧要之事的。
是以也不得不动身,准备回京去。
临行的前一日,他才找到温桃蹊她们如今住的那个宅子去,又从外头请了好厨子,还从黄玉楼叫了些林蘅和温桃蹊两个爱吃的菜,而后又派人去请了陆景明来。
陆景明进府那会儿,温桃蹊正忙前忙后的,叫人操持着,把饭摆在花园子里头。
林蘅掖着手陪在她身旁,只是看起来兴致缺缺罢了。
谢喻白见了他,倒是三五步迎上前来。
他脚下一顿,把目光从林蘅那儿收回来,转投在谢喻白身上:“突然就要走?”
谢喻白嗯了声:“京中有些急事,须得回去一趟。”
他也不细说,陆景明更不会多问什么。
这顿饭就算是给谢喻白践行,席间林蘅始终没几句话,但明眼人都瞧得出,她是有些不大高兴了的。
谢喻白几次想哄她开心,她也只是敷衍着,明显就是皮笑肉不笑的扯过去。
要放在平日里,陆景明还不还不抓着这机会呲哒他两句的,只是今儿倒没那股子劲儿了。
等吃完了饭,谢喻白也没多留,只说还要回去收拾两样东西,陆景明便陪着他又出府。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府门,谢喻白才长叹一声:“杭州出了这么多的事,我是真不想这时候走,但实在没办法,姑娘家的事情,便全要托付给你了。”
陆景明难得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一抬手,在他肩膀上轻拍了下:“你只管放心吧,章延礼那里,我是自有说法的,至于林月泉究竟如何,横竖他眼下官司缠身,也不是一两日就能抽身出来,总不会叫两个姑娘白受一场委屈的。”
谢喻白又嗯了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那信封处是拿了火漆密封的极好的。
他往陆景明面前一递:“这是我写给杭州知府韩大人的信,原本我人在杭州,没想着惊动他,他与我父亲是同年,在京为官时交情也不错,当年他离开吏部,还多亏了我父亲从中帮忙,倘或你真遇上什么棘手难办过不去的,便拿着我的信去找他,他会帮你的。”
陆景明知道谢喻白当然不是为了他,还不是放心不下林蘅,于是便很是自然,顺手就接了过来,又与他说了几句,叫他宽心一类的话,别的便一概都没有再多提起。
却说送了他两个出府去,府上伺候的丫头们自收拾去,温桃蹊为着林蘅兴致不高,只拉了她在院子里逛。
这地方到底是富贵人家留下的宅子,虽然只是三进院落,但处处风雅,最是江南一带的典范模样。
从住进来的第一日,温桃蹊便相当喜欢,且这院子四下布局,也很合林蘅的胃口。
两个姑娘闲来无事便在园中逛一逛,倒把那些糟心的事情,像是真的丢开了似的。
林蘅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声回话,温桃蹊小嘴一撇:“我瞧这回姐姐还要怎么口是心非。”
“什么?”林蘅猛一愣,像没听清楚她说什么。
温桃蹊拿了指尖儿去戳她:“从来不肯承认,又总推脱,说什么配不上谢喻白这样的话,今儿你却又要怎么说呢?”
林蘅面上一红,但终究还是高兴不起来:“便是相处久了的朋友,一朝分别,也是要难过的,就好比来日你回歙州,与我告辞,我一样是要难过一场的。”
可她话音落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温桃蹊应上个一言半语的,就忍不住往温桃蹊那儿看过去。
这丫头……
她那个眼神……
林蘅服了软,把两手一摊:“这些日子,瞧着他为了我们的事情……”
“欸,话可要说清楚了,在谢喻白的心里,只是为了你的事,同我可没有半点关系的。”温桃蹊终于开了口,却一开口,就先打断了林蘅的话,“好姐姐,别捎带上我呀。”
林蘅抬起手来,作势要打她。
她想着林蘅心情不好,也愿意陪着林蘅闹上一闹,就小跑两步躲了:“叫我说中了,怎么恼羞成怒还要打人了呢?”
“你又要跟我聊,又要我说,我说了,你偏偏又不听,还要拿这话揶揄打趣我,我不打你,等着你那张嘴越发什么话都敢说吗?”
温桃蹊倒站住了,把左手递出去,手心儿朝上:“那给你打。”
林蘅一愣,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意,追上前去,一把拉了她的手:“我原来想着,谢二公子那样的人品模样,我确实是不配的,他也许只是一时兴趣,又或是从没见过我这样的女孩儿,那京城中,名门贵女何其多,恐怕也没几个像我这样子,日子过的是如履薄冰,终日端的是小心翼翼,你知道的,这人嘛,总有个新鲜劲儿的。”
温桃蹊敛去笑意,反手握着她:“又胡说。”
林蘅自己倒没觉得什么:“从前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开始他跟着咱们来杭州,我初见他,的确是大吃了一惊,何况你也知道,他那天那样张扬,带了那么多东西,到我们府上,见了我父亲与母亲,又那样客气,便是对我一众兄弟姊妹,也无不周全的。”
林蘅这人心思细腻,感情更细腻。
谢喻白做的很多事,看似不怎么要紧,林蘅却全都能放在心上。
温桃蹊无声叹气。
谢喻白这人呀,真要说起来,他保管是能把林蘅吃的死死的。
林蘅十来年都过的小心谨慎的,谢喻白不会逼着她张扬放肆,他只会站在她身后,仔细呵护,守着她,陪着她,纵着她。
若能一辈子如此,早晚有一日,林蘅也就放开了手脚的。
怕的不过是一日变了心,倒把林蘅架在那儿,进退两难了。
她先头最怕的,也不过是这个。
便是到如今,温桃蹊心下也是怕的。
但这话她又不能与林蘅讲。
这几个月过去,她也想明白了一些事。
人活一辈子,哪有那么顺风顺水,一生顺遂的,多早晚,都是要经历风雨,路遇坎坷的。
真要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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