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瞪圆,宋琛大惊,未及回神便见殷荃徒手将那冷电一般袭来匕首死死握住。
似是对此同样始料未及,殷茹大张着眼眶,喘着粗气,想要将匕首抽出,却奈何她无论怎样用力那匕首始终纹丝不动,像是深深嵌入殷荃手骨中一般,无比牢固。
“快!快来人!”只怔愣了一瞬便很快恢复常态,宋琛振声高呼,顿时冲入两名女狱卒,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将骤然发狂的殷茹制服。
“端王妃……你的手……”垂落视线朝殷荃满布鲜血的右手望去,宋琛语气稍显僵硬,却再不似先前那般生冷。
“小伤而已……”扭头朝身后老者瞥去一眼,殷荃不以为意的耸耸肩,眉心正中却生出一丝几不可见的轻皱,似是自言自语般开口:“这天牢守卫森严,即便是访客也需将身上所带的一切器物上交狱吏代为保管,殷茹又何以将那匕首带进来而不被发现……”
闻言,宋琛也是一惊,当即脱口出声:“端王妃的意思……”
“宋大人,本王妃是殷茹的杀母仇人,方才一刀,目标是我倒也无可厚非,但方才她的目标却是你,如此,不觉得这当中有什么蹊跷么?”
听及此,本就面色僵冷的老者愈加惊怔。
视线在宋琛身上短暂停留了片刻,殷荃抿唇,遂转身走出牢房。
连身为御史大夫的宋琛竟也无法在短时间锁定目标么……
边思索边缓步朝前,直至走出天牢,她那微微耸起的眉峰也终究没有抚平。
尽管对于这副身体前主人的记忆并没有留存多少,但直到现在,她都还清楚的记得那许多次的中毒、遇刺和落水。
仿佛就是什么人刻意想要致她于死地一般,几次三番,屡试不休。
那柳如月虽待她如蝼蚁,却大多只是听之任之,放任不管,倒从未蓄意谋害过她的性命。
尽管从一开始她就察觉到这身体内的记忆颇为古怪,可当时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可如今,她却是不得不防。
方才殷茹的举动已经证明了她这段时日来的猜测,有什么人,想要她的性命,且此人来头不小,不可小觑。
思及此,殷荃揉了揉额头,心中径自涌现一抹嘲讽情绪。
殷荃啊殷荃,你到底知道了什么……如此,才命丧黄泉……
陷入沉思的殷荃逐渐偏离主宫道,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身在一处异常陌生的地方。
此处园林假山遍布,亭台楼榭宜人,四处挂满了大红的球形灯笼。
烛火橙黄的颜色透过那艳红的纸棱飘散而出,仿若一层暖橙的雾,将这沉冷夜色中的怪石假山映得不那么狰狞可怖。
在原地站定,殷荃扭头看看,并未瞧见宋琛的身影,忽就无限惆怅起来。
她,算是迷路了么……
这可是她和夏侯婴新婚第一天啊……
竟然在帝宫里迷路……坑爹呢?
如是想着,她环视四周,漫说是人影,就连个鬼影都没瞧见。仿佛这地方是凭空冒出来的异次元一般,令人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正困惑唏嘘间,忽有一道黑影从假山上分离,如电闪如鬼魅,瞬间便掠至她眼前!
几乎下意识间转身,殷荃屏住呼吸正欲伸手探向腰带,岂料一把通体漆黑的细长窄剑竟已从后方逼上了她的咽喉。
“别动!”
宛如溪地老鸦般的声线在耳后响起,沙哑低沉,不含任何情绪,简直不若活人,直令她头皮一麻,后心沁凉。
倒吸一口凉气,殷荃高昂着下颚,沉默半晌后蠕动起唇线,冷声低喝:“来者何人?此处乃皇宫禁苑,尔等不怕有命来没命回么?”
黑影并不回应,只是轻笑一声,紧接着,她便觉后颈一痛,失了意识。
走出太极宫,夏侯婴并未在帝宫内多做逗留,而是直接回了端王府。
由于太子逼宫一事败露,此时此刻,朝堂上下一片混乱,大臣们根本无瑕顾及端王大婚,各个都在做着各自的盘算。
甫一走下软轿,夏侯婴挑了眉。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边说边笑弯了一双狭长凤眼,顾楼南缓步朝他走近,却在与他尚有一线距离时停住。
“何喜之有?”面无表情的蠕动了一下菲薄唇锋,夏侯婴扬了扬棱角分明的下颚,幽冷如夜一般的眸子在眼前那微微弓背的绛紫身影上一扫而过,似对他口中所言之事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趣。
像是全然未曾听出夏侯婴言语间不冷不热的态度,顾楼南始终保持着他惯常的微笑,正欲开口,却忽而瞧见一脸焦虑的宋琛正驱马朝这边靠近过来。
察觉到他神色间的异样,夏侯婴循着他的视线望去,赫然瞧见马背上面色急切的老者。
“宋大人何事如此焦急?”上前一步,他略微扬起视线。
“王爷,王妃出事了!”低吼一声翻身下马,不知是年事尚高亦或动作太急,宋琛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地。
殷荃……?!
眼眶陡然张了张,夏侯婴虽始终站定在原地,心脏却在一瞬险些漏跳。
“她没有回府?”很快将视线从眼前老者身上抽离,他偏头朝门口守卫瞥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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