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楚二当家所言非虚,姜环早有祸心。”面带惋惜的望向那一片猩红刺目的河水,巴山雨淡淡开口。
“若非楚二当家及时通报,恐怕你我二人都还蒙在鼓里!真是好歹毒的女人!”朝巴山雨瞪去一眼,满面虬髯的铁万通恶狠狠朝冰冷河水啐了一口。
只见原本汇聚凝结在一处的猩红很快便被川流不息的河水稀释冲散,巴山雨朝身后一身穿深蓝劲装的精壮青年偏偏头,后者很快心领神会,纵身跳入河中将姜环那已然全无半丝生机的身子给捞了起来。
确认姜环已死,巴山雨朝顾楼南看去,开口道:“殷姑娘身受重伤,倘若顾少庄主信得过老夫……”
“有劳巴庄主!”不待他说完,顾楼南便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他对这些老匹夫的心思再清楚不过,纵使清楚,他还是选择主动跳坑。
毕竟,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拿殷荃的性命冒险……
隔着巴山雨和铁万通朝前望向不省人事的殷荃和光华内敛的顾楼南,楚风华缓缓抿直了唇线。
一天一夜之后,殷荃总算醒了过来,醒是醒了,却是一动也不能动。
一瞬不瞬的望着夏侯婴,她先是皱眉,继而闭了眼,再睁眼,如此往复了许久后才蠕动了一下毫无血色的干涸嘴唇,发出细弱蚊蚋的低吟:“我在做梦?”
闻言,蹙着眉的夏侯婴当即眸光一软,原本绷得笔直的唇线忽就松开一条缝:“不是梦。”
“我没死?”
“没死。”
“让我捏你下……”
“……”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了半晌,夏侯婴不得不开始质疑她的精神状态是不是正常。
纵使心中揣着疑窦,他还是把手放到她手中。
捏不动……
殷荃有点郁闷。
看来,好像真的不是梦。
“姜环呢?”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掀起眼皮,她问道。
“死了。”面无表情的应声,夏侯婴把手从她掌心中缓缓抽离。
“是你……”蠕动了一下唇线,殷荃试探着出声。
“算是。”
听见他模棱两可的回答,她抿了唇,不再开口。
既然算是,那便不会是他直接出手。
“你会在这里,那便表示,顾楼南也在……”
“哎,小荃荃,你怎么现在才把我给想起来,我很痛心。”
未及她说完,顾楼南那颇有几分无赖的轻佻语调便从夏侯婴身后传来,直听的她眉心一皱。
他总是那么聒噪……
果然还是让其余两大庄主联手把他给除掉才比较好么……
蓦地,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般,扭了扭头,朝从夏侯婴头顶上方探身过来的蓄满笑意的绝媚脸庞看去。
眸光微敛,夏侯婴抿抿唇,从榻边走开,将位置让给了顾楼南。
“以我做人质来要挟你的主意是姜环最先提出来的,你不觉得这件事有点问题么?”
闻言,顾楼南摸了摸刀削般棱角分明的下巴,很快回应道:“你是说,姜环被什么人给有意欺瞒了?”
“夏侯婴曾在全京城的百姓面前向我求亲,姜环如此一丝不苟心细若尘的一个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似是自言自语般发出低哑的声音,殷荃收起视线望向浅鸭青色的帷幔,忽而扭头看向顾楼南,问道:“姜环一死,谁会接任庄主之位?”
“殷姑娘醒了?”
未及顾楼南开口,门外赫然传来了楚风华那轻柔温软的声音。
她说着,迈过门槛走了进来,带来一阵细微的铃铛声。
“二当家,哦不,在下应当称你为楚庄主才合适……”满面含笑的转身迎了上去,顾楼南朝前跨出几步,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竟恰恰将走入房内的楚风华给拦了下来。
“什么庄主,顾少庄主言重了。庄主刚去,庄中乱作一团,我只是代为主事。”垂眸笑笑,楚风华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态都配合的恰到好处,似是经过极其严格的演练般,温文有礼雅致隽秀,既有身为女子应有的柔媚,也有身为江湖儿女的挺拔英姿,这两种看上去颇有些相悖的特质在她身上几乎得到了最恰当最完美的融合。
楚风华说着,从身边少女手中拿过一个精致的小叶紫檀木盒,将其打开后递到顾楼南眼前道:“我知道姜庄主和其他两位庄主曾对顾少庄主做过一些有违江湖道义的事,这紫金九转丹就当做是我栖凤山庄对少庄主表达的小小歉意,往后若有用得着栖凤山庄的地方,我栖凤山庄定会竭尽全力,助少庄主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