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头一次。
着实令人印象深刻!
只觉四周突然变得安静,殷荃环顾了一圈,随即朝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人望去,吩咐道:“将这四人捆好……”她说着,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般,未及那人应声,便紧接着问道:“你们可有什么药能令内力暂时丧失?”
“回殷姑娘的话,有是有,只是……”
“你要那种药做什么?”
不待那人说完,夏侯婴清冽如水的声线便径自飘了过来,直将两人之间的对话打断。
见到身形笔直的夏侯婴,那人当即俯首,低唤了一句“主子”。
眯起细长的眼眸朝那人瞥去一眼,他很快收起视线望向殷荃。
被他那幽冷的黑眸笼罩其中,殷荃下意识间吞下一口口水,指了指躺平在地面上不省人事的四人,缓缓道:“这四人想要夺取重阳的性命,但现在,他是我们的重要人证,我不能让他们因为私人恩怨就放过这个机会。”
“双剑流……盟主,这四人是你出手打晕的?”从夏侯婴身后缓步上前,秦念将那四人扫视一遍,随即抿了唇,视线一霎变得阴翳。
被他冷冽慑人的眸光看的直往后缩,百里渊死死的抓着殷荃的裙摆,只将眼睛从她身后探出来。
“是姐姐让我做的!”从她身后蹦出来,百里渊指着她嚷嚷出声,嗓音响亮。
这小鬼头,关键时刻卖队友么……
被他胖乎乎的小手一指,殷荃当即皱了眉。
见状,秦念面沉如水,看向殷荃的神色忽明忽灭,一时间令人看不出其中究竟包含怎样的情绪。
他蠕动了一下嘴唇,沉默半晌后开口:“行云剑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宗流派,即便是四大家族对其也要礼让三分,盟主,你知不知道,你极可能因为一个邪道之人而得罪了行云剑派?”
秦念的视线始终深邃幽然,从他眼中看不到半分愤怒或是不悦,他那双古井无波般的幽黑眼眸中仿佛根本没有任何情绪。
“邪道?难道你们就是正派了?你们怎么定义孰正孰邪?他们不问青红皂白就在官家驿站动手,难道不是错?难道,所谓正派,为了一己私欲,举着天下大义的牌子就能为所欲为了?如此看来,正派,真令人不耻。”
未及秦念话音落定,殷荃冷笑一声,出口反驳。
闻言,他直视向她,唇线缓缓抿直,冷绝出尘的面庞如同深冬季节的河面,正在一寸寸凝结成冰,变得僵硬。
看着两人之间一时间突然变得僵硬且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夏侯婴轻咳一声,缓缓开口:“暂且不论此四人究竟是何身份,有何目的,擅闯官家驿馆,首先就足以将其定罪。”
听罢,秦念一言不发的转身,负手朝前迈出几步,随即停下脚步稍稍偏了视线。
“盟主,随在下过来。”
他声线平淡,不含任何情绪,听在耳中像清风像流水,令人心悦,却似乎永远都处在千里之外,像遥不可及的高山星辰,只能远远的望着。
听见他的低唤,百里渊的小身子当即狠狠的颤了颤。
他缩着一对小肩膀,咬着鲜红的小嘴唇,战战兢兢的看向秦念那颀长清瘦的背影,一时间犹豫了再犹豫,迟疑了再迟疑,却是许久也没能向前挪动一步。
瞅见他可怜巴巴的模样,殷荃先是瞥了眼夏侯婴,见他似乎并不打算阻止自己,随即向前走出几步,来到百里渊身旁,开口道:“如果害怕的话,就抓着我的手。”
闻言,百里渊当即仰起了小脑袋,望向她的神色里有兴奋也有不解,却又碍于秦念身上强大如山倒般的浓稠气势而不敢发问。
“男子汉要敢作敢当,不光是男子汉,无论任何人,做任何事说任何话之前都要做好为之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
似是察觉到百里渊的犹豫般,殷荃捏了捏他软软糯糯的小手,垂落视线在他身上,缓缓出声。
她说着,顿了顿,短暂的沉默后才继续说了下去:“小鬼头,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正义也没有绝对的邪恶,正派之人,也会杀人放火,相对的,邪道之徒,也全非嗜血狂魔。”
听见她的话,夏侯婴眯起细长眼眸,心绪在一瞬间微微动了动。
又一次,他发觉他似乎对她的想法知之甚少。她脑中总在想着一些光怪陆离的东西,虽奇怪,却莫名合理。
绯红的薄唇缓缓抿紧,夏侯婴看着她,视线在一分一秒中逐渐变得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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