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声线冷冽。
虽不含丝毫怒气,可听在耳中却径自朝外散发出足以冻彻筋骨的慑人寒气。
“是!”
黑面侍卫颔首领命,重重应声,转身就朝外走,却被方才那一脸惊恐的行云宗弟子给突然扯住了脚腕。
“别走!别报官!”
“陵云!你还嫌自己丢人不够么!”冷声低斥,四人当中看上去年纪稍大的一人虎目怒睁,虽看上去是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可那烧遍全身的怒火却令他那张玉质温润的五官看上去陡生凌厉,直将那弟子迫的向后缩了缩。
“大师兄!他们要杀了我们!你方才也听到他们所说!要将我等四人通通送交知府!此事若是被师叔和掌门知道了,我等将会被逐出师门!”
“够了!你住口!师兄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未及那人说完,另一男子冷冷出声将他喝止。
“呦呵,要被逐出师门这么严重么?这么说来,你们四个不听话的小家伙是背着家长偷偷跑出来了?”
就在那三个男弟子吵的不可开交之时,只听一声轻若鸿毛般的笑声缓缓响起,登时将三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那三人或张大眼眶或绷紧面孔,齐齐瞪向笑弯了一双眉眼的殷荃,几乎同时发出一模一样的低吼:“妖女!”
“哎呀,我好怕!我说你还是大师兄呢,看着师弟几人在这里内讧难道都不知道劝一下的么?还有你,你……”殷荃说着,眼中笑意陡然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直穿人心的冷厉锋锐。
被她这么一提醒,那最为年长之人面容一僵,顿时显出一抹异色,原本蓄积了满目的怒火在刹那间荡然无存,只余震惊。
内讧?!
真是可笑!
他们行云剑宗的陵峰七剑竟如此轻易就被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女子给耍的团团转!
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瞅见那大师兄眼中一瞬涌现的愤恨,殷荃挑了眉梢,继续说下去:“你们三个男弟子,竟还不如一个女弟子来的镇静,我真替你们师父担忧。”
那人三闻言一怔,齐齐将视线转向那女弟子,一时间神色变得愈加精彩。简直像打翻了彩缸的染坊,一时间千万种颜色交相染在一处,变化多端的令人目不暇接。
显然没有料到殷荃对自己竟会是这般评价,那女弟子也是一怔,一时间扬起视线朝她望去,目光连变。
“小师妹,不要被她迷惑!此女妖言惑众,连端王和武林盟主都为她所惑,依我看来,她与那百花谷必然脱不了干系!”
“二师兄你够了!你可知她是何人便在此信口胡言?!我警告你,你若再不收口,我等四人都要被你这张嘴给害死!”
冷冰冰的朝那人瞪去一眼,这女弟子面若含霜,眸光凌厉,直将那人瞪的闭了嘴。
她说罢,扭脸望向唇角微勾的殷荃,缓缓蠕动了一下嘴唇后有些尴尬的开口:“抱歉,我等常年隐居铜雀山,对外界的事情知之甚少,此次出山,确实如姑娘所言,是偷瞒着师叔和掌门的。但我等并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只是……”
“只是不分青红皂白的闯了建都驿馆,伤了我的侍卫,更想从我这里抢个人走,我说的……没错吧?”
不待她说完便将她的话给接了下去,殷荃抱着双臂,一脸的漫不经心,尽管她的语气极其柔和,清丽秀巧的面容上也含着一抹浅笑,可越是如此,却越令那女弟子遍体生寒。
“小师妹,她究竟是何人?”终于察觉到令师妹变得古怪的根本来源,那大师兄蹙了眉峰,情绪和声线逐渐开始缓和。
“她是本王未过门的妻子。”
清冽如水的淡漠声线缓缓响起在众人耳边,夏侯婴说着,冷月清辉般的幽黑眸子朝那几人笼罩过去,一霎如排山倒海的阴霾般全数倾泻而下,直将几人看的一僵,完全动弹不得。
只见眼前几人如遭雷击般瞬间变得怔愣痴傻,殷荃扁扁唇,蹙眉朝夏侯婴瞥去一眼。
人家第一次下山就被你这么吓唬,这让人家往后还怎么回去?怎么有颜面去面对山中的广大同门?
真是太没同情心太没爱心了啊……
想归想,但她却很满意。
对付这种自以为是的正派中人就是要严厉打击,毫不手软!
管他是什么行云宗还是什么行雨宗,先教训了再说!
四下一时间变得安静无比,那三个男弟子在震惊中沉默许久后面面相觑了一阵,随即由那大师兄开口:“请王爷恕罪!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
闻言,殷荃抿唇,眸光暗去几分。
这行云宗弟子,可真是打的一手好脸,难不成是打脸专业户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