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就是稍微委屈了一下下……才没哭!她才没哭!
看着那女弟子略显紧绷又暗含几分尴尬的神色,殷荃唇角翘的更高,眼中一霎蓄满琉璃般璀璨夺目的颜色。
“你知不知道,相比之下,你比那三个男弟子更冷静,也更有头脑……”
索性在冷硬的青黑地砖上坐下,殷荃将手肘抵在大腿上,懒洋洋的支着脑袋望她,一脸的闲散悠然。
闻言,陵先是呆了一呆,却很快便别开视线。
“别对我说这种话,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你们的目的,不就是想杀百花谷谷主么?如此显而易见还需要我来问么?还是说……”挑着眉梢反问一句,殷荃的语速陡然变得缓慢。她顿了顿,紧接着继续开口:“还是说……你们杀百花谷谷主并非为天下百姓除害,而是另有别的目的?”
她的声线很低,低的如同蚊蚋虫鸣,几乎令人无从捕捉。
殷荃说着,原本颇有些不以为意的慵懒视线竟一分分变得锋锐清冷起来,仿佛一霎便将那行云剑派女弟子的视线给生生穿透,直看进她心底,将她所有的想法和心思都给无情洞悉。
被她以如此具有穿透力的眸光给扫视了过来,陵心中微颤,蓦然一惊。
仅仅凭借一两句就能猜测至如此接近真相的地步,这个女子,实在敏锐的令人感到恐怖。
一瞬不瞬的盯住她,陵发现,自己一时间竟无法将视线从眼前女子那双黝黑透亮宛如蓄着一整片星河的黑眸中挪开。
望着那双清澈绝伦的黑眸,她竟生出一种冲动,一种想要将一切全盘托出寻求帮助的冲动。
但是,她不能。
看出那女弟子眼中一闪即逝的冲动光芒,殷荃也不急,只一言不发的抿着唇。
原本她只是猜测,可如今瞧见那女弟子陵的反应,她不由得狠狠咋舌了一番。
尽管她知道这些行云剑派弟子一心想要诛杀百花谷谷主重阳,但她却不知道,原来这些人除了所谓“为天下人除害”这样的目的外,果真还有着别的心思。
这个女弟子的口风虽严,却不懂得遮掩情绪,自己只三言两语随便问问,竟还真就让她显露了破绽。不得不说,这些名门宗派还真就欠点儿火候。
难不成是舒服日子过久了,连如何为人师表都给忘记了么……
腹诽了一阵,她揉了揉额头。
一般这种追杀套路无非是为了两件事,要么重阳骗了人家的感情,要么就是他偷了人家的东西。对象是行云剑派……里面大概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古董……骗感情这种事大抵不会有。那……就只剩下一种情况……
如是想着,殷荃朝那女弟子看去,短暂沉默了一下后开口:“你们这种名门剑派,常年都住在山里或者谷里么?”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冷冰冰的梗着脖子,陵意志坚定。
见状,殷荃挑挑眉,并不因为她的拒不配合而放弃:“谷里?”
“……”
“山里?”
“……”
“我知道了!”
“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会知道!我等行云剑宗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家宗派,岂能随意为外人所道?!”
语调微微提高,陵美眸怒瞪,显然对殷荃的有意试探颇有些不满,更没有了耐性。
听罢,殷荃并不将她颇有些激动和烦躁的情绪放在心上,相反,倒是对此显得有些兴致盎然。
微微偏了偏头,她抱着双臂,一双钻石星辰般的眸子忽就稍稍暗去几分,半晌后方才像是沉思许久后得出了结论般缓缓开口:“嗯……我知道了,在山上!”
“你!……”怒喝出声,陵扯了扯纤细的脖子,小脸猛地泛起一阵潮红,就连瞳孔也跟着一并缩了缩。
见状,殷荃勾起唇角,心想:果然是在山上么,这女弟子还真是什么都藏不住。随便激个两句就彻底爆发了,这要是换了那个什么大师兄,恐怕她就得花上不少心思了。
垂落眸光在陵那双瞪圆的美目上,她轻笑出声,神情间自有一种令人揣摩不透的漫不经心。
“你们说过,你们是为了天下苍生才要除掉百花谷谷主那个十恶不赦的大奸大恶之徒,既然他当真如你们所言那般罄竹难书,那为何不见其他武林正派追杀于他?甚至……”殷荃说着,忽而顿了顿,似是在观察陵会有怎样的反应般。
听着她的猜测,陵原本颇有些愠怒的面容径自一寸寸变得冷却且僵硬。
只见她眉心皱起,一双黝黑眼眸逐渐定格在殷荃身上,似是对此感到无比惊异无比困惑。
尽管她对身为端王妃的殷荃并不感到太陌生,更对其颇有些敬仰,可现在,她所感受到的,已经不仅仅是敬仰,而是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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