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接着说道:“既是如此,还望兄台示下,兄台出于何门何氏,令尊又是何方高人?若是有幸路过,在下也好前去拜谒,顺便讨盏酒喝,可好?”
痴瓜嘴唇翕动,似要答话,但犹豫片刻之后,又把话咽了回去。
眼见一番和颜悦色并不见效,迢远口气陡然一转,厉声逼问道:“莫非你不是澄阳国人?”
痴瓜身子一颤,但仍旧没有吐出半个字来。
“若非如此,这刀便是你偷来的!”迢远大喝一声!
“不是!”痴瓜闻听此言,便如耳边划过一声惊雷,心头一急,不由喊出声来。
“哈哈哈,果然故意装聋作哑,到底还是开口了!”迢远笑罢,又问,“不是澄阳国人么?还是这刀并非偷来的?你且说来!”
痴瓜一愣,先是点头,随即又似忽然记起甚么,转而用力摇头。
“到底不是甚么?你倒是说话啊!”迢远已然耐心渐失。
痴瓜却也再不开口。
“身为堂堂男儿,为何这般首鼠两端,连个家世名讳竟也不敢说出,真是无理尤甚!”迢远终于怒了,手掌一扬,重重拍在案上。
“我……”痴瓜明显被吓到了,只见身子一震,一句话语将要脱口而出之际,却又忽然记起老仆曾经千叮万嘱的那句警语,脸上顿现惶恐之色,于是立即闭口,将那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你又如何?倒是说啊!”迢远赶紧追问。
但痴瓜已然重新将头低了下去,似已打定主意沉默到底。
“据在下所知,澄阳国中,唯有‘澄阳湛日,解危渡厄’八大氏族族领贵胄方有资格在兵器之上嵌入兵魄,既是如此,兄台何氏何族,何名何位,便是说来听听又有何妨?”迢远仍不死心,眼见逼迫不成,转而循循善诱。
痴瓜此时却已入定一般,不闻不动了。
迢远见痴瓜这副模样,大失所望之余,却也一时无计可施,正自烦恼间,车门却于此时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
门外,阿四正端着一个好大的竹盘站在外边,旁边还有一名驼兵,见公子开门,驼兵立刻施礼道:“公子,侯爷请您饭后过去那边一趟。”
“不吃了,我这就去!”
憋了一肚子火的迢远索性立时起身,下车去了。
临行之时,迢远恻隐之心忽起,回头吩咐阿四先给痴瓜一些吃食聊以充饥。
痴瓜沉默令人生厌,阿四心里也是有气,但此处乃是自家商队,痴瓜歪好却也算外客,阿四自然不愿辱没了迢瀚商队的名声,于是将手中竹盘放在案上,示意痴瓜随意取用。
这份吃食虽然花样不多,份量却是极大,一条烤羊腿,一盆杂谷粥,一盘蒸熟的干菜咸鱼和一篮新鲜的果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盛满清水的陶盆和两方干净帕子。
其实,自打厢门开启的那一刻起,痴瓜的目光早已被那个托盘勾了过去,两只眼睛几乎放出光来。
不过这也难怪,从小到大,除了偶尔尝过几次已被剃得几乎无肉的羊腿之外,何曾见过如此美馔佳肴,即便逢着沙匪运气好的时候,也只能分到一点羊头牛尾之类的荤腥,更何况已经几天水米未进了。
痴瓜恨不得立时下手,捧起那根羊腿,在上面狠狠咬上一口,再将粥盆捧起,一气牛饮而尽……
但见阿四就在一旁看着,痴瓜只得强忍几欲喷薄而出的口水,并不动手,最后索性低下头去,对盘中吃食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阿四见痴瓜这般窘态,顿时收起捉弄之心,虽不说话,却是找个由头悄悄溜下车去,最后还不忘将车门重新关起。
少年再也忍耐不住,一等车门闭拢,便再也顾不上其它,双手颤抖着伸向那根羊腿,一把抓牢,捧起,送到嘴边,开始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