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朴实:“没有。”
一股不妙的思维在孚松脑海里长出了嫩芽,而且生长态势很是茁壮。他脸色微微一变,话语顿时变得带有几分惊怒:“这怎么可能?族长到底有没有看过我让你转交的文书?”
“文书是我亲手递上去的,族长还专门问了咱们寨子明年为什么要上缴百分之八十的粮食额度。”周围的人群还没有散开,天浩控制着说话音量,比平时大了些,却不会让心情急迫的孚松注意到这一点:“我当时就回禀族长,这是头领您的意思。”
一个距离较近的村民当场失声叫道:“百分之八十?怎么,明年我们要给族里上缴百分之八十的粮食?”
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个人也瞪直双眼,又惊又怒:“今年我们才交了百分之七十,明年要交的份额比今年还多?”
“天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粮食全都交了,咱们到时候吃什么?”
“这该怎么办啊?”
很简单的一句话,就像可怕的病原因子,在极短的时间里引发了恐怖瘟疫。“百分之八十”的可怕数字在每一个听者脑子里急剧发酵,人们望向孚松的视线也失去了应有的敬意,变得冷漠且憎恨,甚至带有几分隐藏的杀意。
孚松感觉自己犯了个错误。他有些恼怒天浩公开文书上的内容,可如果要究其根源,如果不是自己过于心急在众目睽睽下发问,天浩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事情挑明。
“族长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给我赐下姓氏?”强压着内心火气,孚松直截了当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天浩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话。诚实认真的神情证明他不是一个撒谎者。
巨大的失落感与愤怒同时在孚松脑海里汹涌起来。就像两头互相争斗的怪兽,在不断吞噬其它思维的同时,也以可怕的速度急剧成长。他忽然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失去了意义,认为本该十拿九稳的事情在自己从未想过的位置出现了意外。
族长为什么不赐予我姓氏?
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
我今年已经上缴了全寨粮食的百分之七十,明年还要缴纳更多,另外还给了族长三千头巨角鹿的丰厚贡品……这么多,竟然还是无法换来一个姓氏?
怒火像魔鬼一样啃啮着孚松的心脏,他觉得自己必须找点儿事情来做。铁青着脸,转身朝着自己的木屋快步走去。抬起脚重重把门踢开,用很大的力气将门摔砸着关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木屋里很快传来凄厉惨叫的女声。
那是阿玫在尖叫。
孚松必须在女人身上暴虐发泄才能找回自我。他是寨子头领,是这个家的丈夫,他有这个权力。
看着僵立在原地的村民,再看看满地的血污,年迈的老祭司长叹一声,摇摇头:“散了,都散了吧!”
……
夜幕降临了。
铁匠同彪走进天浩四兄妹木屋的时候,发现国基和昌珉也在。
天峰的伤势好了很多,他已经可以半靠着坐起,饮食不需要旁人用勺子喂进嘴里。
天霜在屋子角落里玩着几块打磨光滑的骨头。这是北方蛮族小孩子常玩的游戏,磨光的骨块在平地上撒开,与文明时代“摸一抓四”的玩法颇为类似。
天浩在火上烧了一壶开水,摆开几个粗糙的土陶杯子,笑着招呼同彪等人坐下,分别给他们倒了一杯“茶”,又给盘腿坐在旁边的天狂弄了一杯。
说是茶,其实是黑针松叶子冲出来的热饮料。没有文明时代茶叶的清香,入口很是苦涩,喝过以后有些回甜。
同彪与国基和昌珉相互对视着,彼此的目光在默默询问。他们都是当天在海边成功猎杀巨型皇带鱼之后,当场对天浩下跪效忠的人。
“寨子里的情况你们都很清楚。我去族城的这段时间,孚松接连用鹿肉从其它寨子换回了很多人。青龙寨连续换了两批,总共三百个。环车寨那边换了一批,五十个人。庆元寨也换了二十个。另外还有其它寨子,林林总总加起来,总共是四百零四个人。”
天浩说话的声音平平淡淡,没有特别控制的语调节奏,丝毫听不出他的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