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火车开进了燕都西站,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街景映入眼帘,这年头的燕都还没有那些高楼大厦,铁路两边的景致并不好看,都是一些低矮的平房。
上一世的自己是第一次来燕都,心怀忐忑,完全没心情去好好感受,眼睛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等到下了车,心神为之一夺,浑浑噩噩地就被大巴车拉进了那所小小的学校。
火车终于到站了,停稳以后,仓耀祖和周春玉父女告别,这小姑娘是燕都外国语大学的,现在也没有什么手机号码QQ号码什么的,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法留。
在女人堆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仓耀祖脸皮多厚啊,直接管小姑娘要家庭固定电话的号码,周春玉红着小脸报给了他,仓耀祖记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刚想合上才想起一件事。
“区号,没区号,我也打不通啊,我怎么知道你是哪里的?你故意的吧,咱们一趟火车,这就好像十年修得同船渡一样,缘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啊,回头我要是想找你补补外语什么的,该怎么找你啊?”
“呃,我是徽州的,等安顿下来,欢迎你来学校找我补外语啊,我不收你钱。”
“好啊,不只学外语,咱们还可以宿舍联谊一下啊,你们学校女生多,我们学校男生多,天生互补啊。
到时我肯定去找你,我还琢磨找你来给我打工呢,我要办时尚杂志,会有不少翻译的活儿和对外联络的工作,毕竟时尚的大本营还是在国外啊,欧美日韩,我的语言可不行啊,书面表达将就,口语有点渣。”
“我老爸催了,那就先再见了,仓同学。”周春玉说完,急急忙忙追她老爸去了。
仓耀祖和周春玉告别,看着两父女汇入了出站的人群,刚才告别的时候,周父好说歹说给仓耀祖了一支烟。仓耀祖把烟点燃,就倚在一个柱子上慢慢抽了起来。
仓耀祖有些激动,二十多年了,就要再次看到那些学长和可爱的学姐啦,那个二十多年芳踪渺渺的伊人啊,那个消耗了他青春年华的地方,那些陪伴他成长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那些寝食同行嬉笑玩闹的音容笑貌,一个个名字,一张张笑脸,一件件往事,一段段情感,如饮一坛埋藏百年的老酒,那酒液热烈而甘醇,滑过仓耀祖的心头。
在这一刻,仓耀祖终于热泪盈眶。。。
一边轻轻流着眼泪,一边细细地抽着烟,让心情慢慢平复。
等到站台上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仓耀祖才平复了心情。他对着火车上的玻璃,打开手里的一瓶水,整理着自己的发梢,全身上下规置妥当,稳步走出站台。
燕都西客站。
鹿楚卿望着出站口,又有一列火车的乘客出站了,身旁的男同学竖起了燕都邮电大学的校旗,拉起了欢迎新生的横幅,她是燕都邮电大学通信工程学院二年级的学生,是学院学生会的宣传部长,是这次在燕都西站迎新的几个带队学生干部之一。
迎新的任务就是在开学报到的这两天,在车站门口欢迎新生和他们的父母,招待他们一些矿泉水,然后把他们送上开往学校的大巴车。
鹿楚卿的脸上是一副深茶色的大墨镜,遮住了半边脸,看上去却很协调,透着一抹神秘感。
反正脸小的话,戴什么都是对的,戴什么都好看。她身上穿着学校校庆的T恤衫,有一点大,遮住了腰身和大半个翘臀,下身是一条纯黑色的牛仔裤,双腿又细又长。
嗯,关键是还很直,这让她身边不时蹦跶着几只癞蛤蟆,鹿楚卿感觉十分烦人。
鹿楚卿身边的同学接到了好几个新生,出站口的人流渐渐稀疏,看来这一波就是这样了,鹿楚卿准备跟这波咸带鱼回学校,好好清静清静,这一天还真有点累。
正要转身,就看到出站口过来一个少年,短短的板寸有些发湿打绺儿,像是刚刚洗过一样,穿着一身略旧的长袖衣裤,却不显燥热,十分淡定。他直直向着她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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