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细细的声音若有若无地刺激着我的耳膜。
然后,车帘子一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
我看见他向着我走来,一直走到我的面前。
那是一个威武的男人,我要努力地扬起头来才能够看的清楚他的全貌。
只可惜因为背着光,我还是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是谁?”我听到他极具压迫力的声音传出来。
他是我的父亲,而我是他的儿子,我们身上联通着至亲的血脉,但是我们相见的第一面,父子二人所说过的总共就只有一句话,
他是谁?
可笑的这句话甚至不是对着我说的。他正在对着身边领头的那个身穿盔甲的男子说话。
那个男子的脸色惶恐起来,“这个……”他的头上冒出冷汗:“恕臣愚钝,臣……”
我的父皇脸色有几分不悦,他还要说什么,忽然,后面传来一声轻响。
是从车辇里面传来的。
我偏着头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让我铭记一生的一幕剪影。
珍珠串成,翡翠吊坠的珠帘被一只手掀开,没有什么能够形容那只手,就好像没有什么能够形容接下来出现的那个人。
这个世间所有的珍珠与翡翠都在那一抹浅绿色的身影出现的时候失去了色彩。
夕阳的余晖正从她的身后斜斜射出,勾勒出她绝美的轮廓,为她渡上金色的边角,仿佛她就是从璀璨的太阳里面走出的。
一切都变成了无声的底色,只余下那一抹浅绿,在无尽的光辉之中耀花了所有人的眼眸。
她就好像是夏日夜空里的闪电,突如其来的辉煌划破了漆黑的底色,也耀花了我的眼眸,不到四岁的我还没有开始认识什么叫做美,但是命运已经将世间最美的一幕展现在我的面前。
我近乎贪婪的看着那一抹碧色的身影,眼睛支撑到苦涩也舍不得闭上。
那灿亮到极点的淡绿色成为了我晦涩黯淡的童年里面最鲜明的色彩。任凭我光阴如何荏苒飞逝,也抹不去留在我内心最深处的影子。在我成年时候,我曾经试图将这一幕画出来,我画了无数幅,却总是难以让我满意,面对笔下只有形似而无神拟的作品,也只能够空叹自己笔力的不足。
在看到那个身影出现的第一刻,我的父皇就立刻转过身去,他快步登上了车辇,然后挽住那一抹浅绿。就好像我曾经固执地将窗外的爬山虎揽进房中,他揽住她的腰身,很快消失在了金玉雕琢的车辇深处,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第一次开始对这个传说中的父皇讨厌起来,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因为那浅绿色的身影,还是因为从头到尾,在他的眼中我仿佛就从来没有存在过。
之后,帝王的车辇驶过宫道,将依然趴在地上我的远远地抛在身后。
我盯着那金碧辉煌的车辇,直到它已经远去看不见了为止。
回过头来,眼前的困局依然没有解除。
一个四岁的孩子当然不可能是刺客,头上明晃晃的枪头已经收了回去。
那个身穿盔甲的男子正在向着身边的宫人询问着什么。
“施副统领,我们也不知道啊。”几个在附近伺候的宫人叫苦连天的说道。
那个叫做施副统领的男子还没有来得及再说什么,远处传来一声惊呼:“殿下,殿下!”
我回头看去,是服侍母亲的宫女纤晨,她一脸惊惶失措的跑了过来,苍白的脸色在见到我的一瞬浮现出安心的惊喜,但是在看清楚围绕在我身边的人君时,惊喜的神色又变成了惶恐。
她脚下的步子却加快了,跑到了我的身边。
施副统领对她问道:“他是谁?”
纤晨伶俐地回答道:“这是皇长子殿下。”
他又问了几句,确认了我的身份之后,就命令身边的侍卫将我们送回了采薇宫。
我被纤晨抱着,结束了第一天的探险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