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曾经有想过,自己成为寡妇,是不是对自己溺爱孩子的惩罚。
孙立轩每次见严氏这么想时,都会去劝她。
“不是您的错,是妹妹太骄纵了。”
“我不也是被宠大的,我就没做出那种事。”
“爹的事,不是您的错。”
说的多了,严氏也就当了真。
这几个月的生活,却像一把刀子,割开自己以前自欺欺人的表象。
女儿为什么敢提出那样的要求——一模一样的铜镜、铜洗脸盆还要红木的首饰盒——不就是觉得只要她说了,自己就会为她办到吗?
之前不也是这样,她不论要什么,自己都会给她,她哪怕做了错事,自己也会拦着相公,不许他教训孩子。
不正是自己做过的这些事,给了女儿底气吗?
严氏闭上了眼睛,眼泪流了下来。
立轩说的对,菡菡已经不是孙家的人了,自己不该再管她。
……
严二虎家,柳菡芸靠在炕上,没想到自己还能给收到退回来的银票。
“这么说,她是真惹干娘生气了。”她摩挲着还回来的五十两银票,语气里充满好奇。
“是,严娘子看样子是真恼了她。”谷蝶站在一边,轻声回。
柳菡芸挥了挥手,示意谷蝶离开,“嗯,我知道了。”
谷蝶又行了一礼,出了屋子。
“说她是傻子,真没错。”柳菡芸将银票放好,摇了摇头。
她听严二虎介绍孙夏菡干过的事时,只是觉得这孩子被家里宠坏了,干了些不能干的事。
并且,要为此付出一生的代价。
后来,和孙夏菡接触后,她才发现,孙夏菡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同,难怪会做出那些事来。
不过现在,这些事和自己都没有关系了。
柳菡芸想着。
银子都退了回来,短时间内,干娘应该也不会来找自己了。
但她没有想到,不来找人是不来找人,孙家闹腾的事情,一件没少。
“砰——”
“我不吃烧鱼,我要吃水煮的!”孙夏菡砸了面前的菜盘。
谷蝶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好像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严氏那天思考过后,真的将孙夏菡当成了寄住的客人。
她可能是不想应付孙夏菡时不时的撒泼,也可能是暂时不想见到孙夏菡,想要冷静一下,这些日子,都是让谷蝶来照顾人。
“你聋了!没听见我说什么!”孙夏菡又大吼了一句。
她现在可不敢对谷蝶动手,那日的威胁她一直记着。
谷蝶这回有了反应,但说出的话让孙夏菡气的想要吐血,“这就是今日您的饭菜,如果您不想吃,奴婢就撤下去了。”
说的好听,意思只有一个。
今天就吃这个,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当然,对孙夏菡来说,更生气的,是她想吃也吃不了。
刚刚她生气的砸了菜盘,现在菜混合着套碗碎片落在桌子上,一片狼藉。
“你!”孙夏菡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瞪了谷蝶一眼,翻身上了炕。
她不是不想出去,和严氏说话,可有谷蝶拦着,她根本就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