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爹爹,该用晚膳了。”一道女声娇俏传入,霍光打开书房门,眉目顿时变得慈祥温柔。
女子粉衣着身,荷叶状袖口虽一举一动而随意拂动,裙角也因莲步轻移来回摆动,小巧的鹅蛋脸粉黛微施,弯眉似月,星目水灵,长密的睫毛随眼睛一合一闭,更添灵动,精巧挺立的鼻子,不点而红的樱桃唇,勾勒出精致的五官。
霍光看着女儿,顿然舒展了眉头,“好!”整理了书房之物,锁上门,便与她一同至膳房用膳。
五月,暖风微醺,夜空中时而闪过几点萤光,丫鬟停下了追随萤光的脚步,望着秀眉微笼的女子道:“小姐,为何烦忧呢?”
“云屏,那个传闻,你可听说?”单手托腮,转而看向一头雾水的丫鬟。
云屏恍然大悟,“小姐是说公孙病已立吧,那传闻也是可笑,这五月的天,哪来的枯木逢春,还说那石头能自己立起来,哪来这样奇事,定是有人瞎传的,小姐何苦费这些心思?”对于外界的传闻,丫鬟不以为然。
“此乃元凤三年正月便有之事,只是如今旧事重提罢了,这几日,爹爹回府便在书房,定然是在思索此事,如非如此,我又何苦操这等心?”
“奴婢想,小姐何时将这国家大事挂于心头了,倒不如寻个夫君来得好些,原是为了老爷。”云屏掩面而笑,在一旁打趣道。
“啐,你这小蹄子,倒越发没了规矩,被娘亲知晓了,看不撕烂你的嘴!”小姐早已被丫鬟一席话羞红了。
丫鬟拉着小姐的衣角,“好小姐,饶了奴婢这回,日后再不敢胡言乱语了。”撒娇似地求着绕,惹得小姐“噗嗤”一声巧笑。
“原也只有这点胆,捕你的飞萤罢!”
府邸之中不受流言而扰,朝堂之上,霍光却因这“公孙病已立”而犯疑,“皇帝来自民间,是否不合规矩?”在多人提出拥立这名为病已之人为帝时,又有刘贺之事在先,霍光已命人考查了在皇宫尚冠任职的刘病已,他虽在民间成长,学识却出乎霍光的预料,正因此,才更让霍光犹豫。
闻霍光此言,邴吉立刻解释道:“孝武皇帝生前已认其为皇曾孙,皇室正统,何孔来自民间,大司马若再犹豫,恐招非议,还是早做决断为好。”
“公孙病已立”指的正是刘据之孙,流落于民间的皇曾孙刘病已,因刘据枉死,曾追随刘据与受其恩惠之人,还有刘据之舅卫青的属下皆愿拥立刘病已为帝,大势所向,经查问,刘病已又学识丰富,霍光自也无话可说,当即,便派宗正刘德至尚冠迎接新皇。
尚冠内的刘病已,随刘德的到来,尚处于混沌中,竟不知不觉成了阳武侯世袭罔替,还未从这突封的侯爵之中反应过来,又受了传国玉玺,随百官参拜高祖庙,行云流水般完成了登基之礼,正式即位为新皇。
虽说时间仓促,而刘病已却未曾出过一点错,即使霍光也不得不感慨,他骨子里便有一股子当皇帝的料,对此自是欣慰,大汉江山,经过刘贺的折腾,总算又能回归正途。
刘病已头戴珠帘玉冠,身着玄色皇袍,气宇轩昂,大有君临天下之姿,属于他的政治舞台就此启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