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照亮了阴暗又充满血腥味的房间,之间院中央,熊熊烈火,柴架之上,煮着沸腾腾的热水,随之而来的是让霍成君作呕的一面,第一次,霍成君如此赤裸裸地见识到了人性的残忍与人世的薄凉。
荣爱就这样一点一点随着沸水消失于眼前,原来人命竟是如此脆弱,竟然如此儿戏,从来未见过此等杀戮的霍成君,此时才明白,原来后院之争还会到伤人性命的地步,还会如此狠辣,以为许平君之死已是后宫最大的牺牲品,已为汉宫的一缕冤魂,却不知大汉皇宫外的冤魂亦不少。
看着几近无法支撑的霍成君,刘去的目的便已达到,“成君,本王宠爱一人时,可任由她做什么,可给她一切权利,可若是有人敢背叛本王,那下场如你所见,甚至会更加悲惨,你若不信,可试试。”一步步靠近霍成君,一句句敲击着霍成君的心。
“你既已至本王府中,本王也不可让你没名没分地受了委屈,你是他的正妻,可本王已有了王后,便封你为夫人如何?”刘去问向霍成君,人已至他府中,先前因荣爱之事有所耽搁,如今荣爱已解决,又如何愿意空守着佳人,这断不是刘去的作风。
“成君再不济也是人家明媒正娶之人,如今至广川王府,成君不求成为王妃,可三媒六聘总不能少。”霍成君强忍着恶心与胆颤,想着尽量拖着刘去,她不知刘病已会不会前来相救,可也不许如此被人糟蹋了,便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三媒六聘?”刘去皱起了双眉,“你倒是说说你要怎样的聘礼,这些东西对于本王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只要你提得出,本王绝对拿得出!”刘去有这个自信,就凭他这么多年盗墓的经历,也得到了不少宝贝,拿出些稀奇的东西不是什么难事。
“我……”
霍成君方言一个我,便有下人前来相报,长安城来的使者莫大人已在门外相等,即便刘去再自傲,但莫崔毕竟是长安而来,更是皇帝指派,若还想安宁过日子,这个人还需敷衍,“好好想想你要怎样的聘礼!”甩下这一句话,刘去便离开了清音院往大厅而去。
刘去并非不知此乃霍成君的拖延之计,可人已在自己府中,已是自己的掌中之物,也不怕飞了,便如了她的愿,这三媒六聘后,霍成君若还想要什么,刘去自也不会再等待,他的忍耐至此为止。
霍成君看着远去的刘去,心中才松了一口气,可身后更为恐怖的声音响起,“你该好好想想大王与你讲的第一句话,荣爱的下场你已见到,实话与你讲,她会落得如此,只是因为有一晚,陛下未至我院中,却陪着荣爱喝酒,如此,她就该死,而你……”昭信未再多言,错过霍成君晃荡荡的身影,带着成功着冷漠的傲笑,离开了清音院。
霍成君不知是如何在丫鬟的搀扶下回到了梧桐苑,可她清楚地明白,决不能让刘去在梧桐苑过夜,即便未发生什么,她也无法再见刘病已,此时,霍成君才发现,原来到现在,原来在距离死亡这么近之时,她最想见的还是刘病已,可刘病已此时是否在筹划着如何让自己出了这王府;还是他依然在责怪着自己?
刘去见莫崔,自是十分客气,偏偏儒雅的公子模样,全然没了方才的暴戾,也令人无法将前后两人对比起来,“莫使者不知有何事亲来请教,说来也是本王失礼了,使者来了这么些日子,还未请教可是陛下有何指教?”
“陛下关心大王,见大王的奏报,即刻命臣带着御医前来,今日下官来此,因两桩事:第一桩,陛下对大王的伤情甚是关心,下官自当前来问候;第二桩,听闻几日前,大王在街上带回了一位女子,为大王之安慰,下官特来见见那女子,查一查她身家可清白?”莫崔真正的目的便是这第二桩事。
“多谢使者陛下与使者挂心,本王的伤已好了不少,不过本王府中之人,本王自会查清,不敢劳烦使者,再过几日,本王便会将那女子纳为夫人,到时,使者可要来喝一杯酒。”刘去岂会让自己得来之人,被莫崔询问,当真以为他是无能之人吗,连带进来的人都不知如何?
莫崔闻言,心中震惊,震惊的并非是刘去纳夫人,而是他明知府中人的身份,却不能点破,而这事万一成真了,陛下的颜面该往何处安放,霍光知女儿受此屈辱,又岂能放过自己?与刘去应付了几句,便急急离开了广川王府,这样的大事,自然该禀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