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上官幽朦之语总能在有意无意间触动刘病已,她年纪比刘病已小,可每一桩每一件,都如同过来人,如同历经了沧海之人,沉淀着她的经验与好心嘱咐,“我与成君能有何误解的,她入宫虽不到半年,可一个人的性子也未必那般难以捉摸,她为人如何我还是有几分清楚的,幽朦,我若当真想对成君如何,早在广川之时便有了理由。”半年不到的时间,虽然霍成君的眼中不再是曾经那样如同一汪净水无波,可却也算得上后宫鲜有的有性子之人,况那几分若有似无的熟悉感,刘病已已然割舍不下。
因淳于衍时常入宫照料霍成君,霍显对于宫中之事也有了更多的了解,自也时不时已探望霍成君为由而入宫,每次讲的,不过是让霍成君多留心些,不要让人钻了空子,她只告诉霍成君后宫有多少险恶,那戎婕妤与她腹中的孩子是如何留不得的,苦口婆心,不过是希望霍成君可以同意淳于衍向戎婕妤下手,霍显明白,霍成君才是这后宫之主,如若她处处阻拦,最后也只会让计划败露,到时得不偿失,指不定还连累了霍成君,因此在得知霍成君对淳于衍的警告后,便知劝服不了女儿,就不能轻易动手,这才常常进宫,只希望在来得及之时,能让霍成君狠下心。
而霍成君却如同铁了心一般,任凭霍显说什么也是无动于衷,从碧叶连天,荷花正盛,至七月荷叶渐疏,花到尾声,霍成君依然没有任何动摇之意,只由得霍显空捉急。
刘病已依然会时不时至披香殿,但大多时间依然还是留恋于椒房殿,因上官幽朦的提醒,也时常会带着刘奭至椒房殿与霍成君多多接触,而这当中,霍显也会偶尔遇到在椒房殿的刘奭,对刘奭虽是慈眉善目,可任谁都看得出不达眼底的笑意。
宫中是最藏不住事的,对于刘病已近来拉近霍成君与刘奭之间关系的事,戎婕妤自然也有耳闻,不过嗤笑一声,却也在怀有身孕后难得往椒房殿请安一遭。
“听闻大皇子近些日子与皇后您倒是亲近了些,只可惜也不知他若知晓了生母缘何不在身边会如何?”戎婕妤笑得讽刺,看到刘病已如此尽心拉近霍成君与刘奭时,心里总有几分畏惧,一直以为,自己有了孩子,便是占了上风,只要腹中是个男孩,便不必再费心思,加之霍光年老,终有一日霍成君将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在戎婕妤心中,霍成君能入宫,靠的完全是霍光在朝中的势力,与霍显的手段,只要霍家失势,霍成君便再无回天之力,未曾想,刘病已不仅连斋戒带着她,回来后更是有了让刘奭与霍成君多熟悉熟悉的念头,这便是危险的信号,在后宫之中,戎婕妤这样的敏感还是有的。
“会如何,乃是本宫的事,与婕妤关系不大,而今婕妤该想的是,如何好好护着府中孩子,莫让陛下空欢喜一场。”逆来顺受这种事情,霍成君在心情好的时候或许还可以忍受,但近几日对于戎婕妤与刘病已见面的次数,与刘病已留于披香殿的次数增多,本就心中烦闷,这几句话无异于自讨没趣。
结果自是戎婕妤败兴而去,只是好巧不巧,出门没几步恰逢往椒房殿而来的刘病已,戎婕妤一见刘病已便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立刻通红了眼睛,向刘病已问安后,低着头,似乎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看得刘病已眉微皱。
人是从椒房殿出来的,又是这副模样,若说与椒房殿无关,想必也没人会相信的,可戎婕妤偏偏在刘病已询问之时,道“皇后娘娘未说什么,妾身先皇后娘娘入宫,她又位高于妾身,理该礼让的。”这倒分明是欲盖弥彰,反是引来了刘病已的注意。
“皇后说了什么?”
戎婕妤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椒房殿,欲语还休。
刘病已自是懂她的意思,看了看正前方“椒房殿”三个大字,收回目光落在戎婕妤之上,“吾随你至披香殿再言吧。”言罢已转身往披香殿的方向而去,戎婕妤渐渐漫上了一阵笑意,回头望了望椒房殿,便随着刘病已的脚步前往。
刘病已不过几步之遥,便知椒房殿内,而守于椒房殿门口之人,虽然听不清他们之间的言语,却将一切看得明明白白,不就是陛下见到戎婕妤心喜,以至于人都到了门口,还是随着戎婕妤一同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