氲,霍成君不一会儿,便已不胜酒力,半醉半醒倒在桌案之上,口中还模模糊糊念叨着什么。
刘病已未有嫌弃之意,反倒是细心照料着,这一生,他第一次照顾一个喝醉了的女子,动作还是这般轻柔。
弥漫的温馨却始终无法在楚王宫殿中弥散,夜色下,翁婿二人各立于一旁,“何奇去广陵可是你的主意,你究竟有何打算,连我也说不得?”赵老爷负手而立,看着眼前干涩的夜空。
“与岳父说我自是不怕的,想陛下登基至今,我楚国还是如此,虽为王爷,却无实权,再看霍光,废帝新立,如今大权在握,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也试试做第二个霍光?”荣华富贵尚不甘,还想着朝堂之上的地位。
“这世上霍光也只有一个,况当霍光当真如此好吗,你既有此想法,为何不干脆自己坐那个位置?”赵老爷顺着刘延寿的话讲,而他也清楚的明白,不可能再有第二个霍光。
听到赵长年如此说,刘延寿自是高兴,认为赵长年与自己是同一条战线的,“岳父此言差矣,那个位置哪是什么人都能坐的,不论如何也得有个名正言顺的,广陵王当时离那位置仅仅差一步而已,自是最合适的,况我们扶立皇帝有功,自当论功行赏,到时何愁楚国不兴盛!”刘延寿好似已经看到了事成之后的模样,言语间满是慷慨激昂。
对此,赵老爷并未多说什么,他早已沉浸在自己遐想的世界中,“叛变”二字哪有那么容易,又岂是每一个关都会随着他的心意。
“岳父,事成之后,何奇我自不会忘了,我会奏明广陵王,让他给何奇也在朝中谋一个差事……”刘延寿心中尽是事成之后的美好画面,“只要广陵王同意,我们便可举兵攻入长安!”
赵老爷子未再多言,便离开了楚王府,回赵府向韩增将一切情况禀明。
“这楚王也是有趣,真以为造反是这么容易的,行事又这般高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唯恐无人知晓他要反了。”方才之言,琵琶在一旁也听到了,不妨轻笑一声。
“他就是要的太多,一个楚国还不够,竟然还想将手伸到朝廷中去!”韩增倒不认为是刘延寿太过自大,他会将所有的事与赵长年讲,一方面,赵长年是他的岳父,毕竟是一家人,一荣俱荣;另一边,赵何奇还在给他做事,他赌赵长年一定不舍得将儿子也赔了进去。
只是刘延寿不知,赵何奇的信还未送到广陵王手中,便在半路被截了下来,正往楚国赶着。
“这刘延寿遇上你也算倒霉,这事儿完了,我们也可回长安了,指不定你还能至长安过个晚年。”琵琶听完韩增的解释才知这刘延寿原来打的是这主意,偏偏他们丈人女婿不是一条心的,刘延寿又太过大意,这事怎么可能成得了。
韩增此时却没有了急着回去的兴致,“既然来了,在这楚国好好走走,我还未见过这楚国过年是如何模样的。”回去了,又能如何,不还是自己一个人,既然如此,回与不回又有什么区别,反是看不到,还能少添些烦忧。
琵琶看到韩增脸上的那一瞬的落寞,“侯爷若是愿意,琵琶也是孤身一人,日后过年,不如叫上琵琶一起,两个人在一起,便也不会孤零零的。”
韩增不知道琵琶话外之音,却是对琵琶的身世好奇了起来,“琵琶,你是如何到落音轩的?”
“还能为何,不过与一般女子一样,家贫养不起孩子,便将我卖到了能有个好价钱的地儿,后来,落音轩的东家,看中了我那一手琵琶,便将我带到了落音轩,从此,便在落音轩落了脚……”琵琶本是对这大过年没有什么感觉,可提到落音轩之时,却是有几分思念。
“往年,在落音轩,这一日也不会有什么客人,姐妹们会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有时笑着笑着便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不过大家围在一起却也有几分年味,不像现在这般清冷……”落音轩大多是身世相近之人,也有几个是在一起好几年的姐妹,过年其实是她们最自由的时候。
琵琶只觉韩增虽然贵为王侯,却在这一片热闹繁华中,似乎也无可归之处,这一点倒是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不免生了惺惺相惜之意。
夜将尽之时,一人着一身黑袍而行,与这夜色融为一体,脚下步伐匆匆,却也稳妥,而他的目的也很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