祷着,霍光能早一日恢复过来,而霍光在身体有几分好时,便重返了朝堂,这也让霍成君与邴吉、张安世等人松了一口气,只道他是捱过了那一关,却只有霍光自己清楚,他有多少是在强撑,或许霍成君那逞强的性格,像的就是霍光。
霍光像往常一样处理着政务,听着朝臣的禀报,只不过每次回府的路上,他总是在软轿内合上了眼,疲惫的感觉席卷全身。
终于,在这样半月之后,霍光再一次病倒了,与先前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病情来势汹汹,一日的光景里,霍光有大半天沉睡如孩儿,所有的药用下,也无甚作用。
国之栋梁,病重至此,即便刘病已想隐瞒,也还是逃不过霍成君的耳朵,宫中有太多的人希望霍成君可以知道霍光如今的情况,更有甚者,为着霍光的病而叫好。
霍成君无暇顾及这些声音,宫中的那些话真假有几分也难以料定,想要知道霍光究竟如何,霍成君最终还是召了琵琶,宫外的事总是宫外的人知道得清楚。
琵琶一入宫,霍成君已一刻等不及,“琵琶,我父亲的病情如何,真如宫中传言,已经难以下床了?”霍成君眼中泛着红丝,充满期待却又带着几分躲避地等着琵琶的答案。
琵琶来之前,韩增嘱咐过,不可尽对霍成君言,可是琵琶却觉着,这事若是瞒了霍成君,她定然会恨韩增一辈子的,第一次,琵琶没有遵照韩增而行,略一犹豫,“皇后娘娘,大将军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尽管琵琶扶着霍成君,却还是可以明显感觉到她后退的步伐,与睁大的眼中的不可置信,那红丝渐渐变成了一层雾水,“怎么可能?前几日父亲不是还可上朝,还可处理朝政,为何眼下会病得这般眼中?”她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如这春光一般,开始复苏,生命焕然。
“我听侯爷说,怕就是因在朝堂之上的日子过于操劳了,虽说现在是春天,可春寒袭人,也是不轻的,大将军的身体本就未全好,如此一来才加重了病情……”琵琶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霍光的情况,都告诉了霍成君,这当中一半是韩增多言,一半是她打听而来。
“连韩增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这个做女儿的,却是什么都不知,若非那些传言,只怕还糊里糊涂地享受着宫中的锦衣玉食,全然不知爹爹正受着病痛折磨!”霍成君潸然泪下,琵琶的每一句实情,都好似敲打在霍成君的心头,她着急,却又无可奈何,第一次,这样不知所措,比霍成姝离世之时更为害怕。
“云瑟,请陛下!”霍成君一心只想着出宫,尚存的一丝理智与那份自然而然的依靠,令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刘病已。
“皇后娘娘,您别急,大将军会好起来的。”霍成君这样的慌张,琵琶是第一次见到,虽然她与霍成君相熟不久,可也知道她并非是个轻率之人,否则也不能在这诡谲后宫之中,至今安然无恙,至今无人可撼动她的地位,这当中除了霍光的因素,还有霍成君本身的原因。
“可有人见过皇后?”五年的时间,足够刘病已在宫中安插自己的眼线,云瑟离开后,刘病已就知霍成君突然找自己有几分不寻常。
“回陛下,龙额侯府的琵琶姑娘在皇后宫中。”
仅这一句,刘病已便一脸了然,他知霍成君,多疑他明白,霍成君找他是为了什么,只是这一次注定要让她失望了,而这一遭刘病已还是会走的。
“成君,何事你这般着急,还让云瑟至宣室殿寻我,我不是说过今晚会来椒房殿,这会儿都等不了了?”刘病已故作糊涂,对着霍成君笑言。
霍成君哪里还有时间观察刘病已的用意,一见刘病已所有的隐忍顷刻决堤,“陛下,臣妾要出宫看望父亲。”她以为刘病已会同意的,却不想只得到了刘病已两个字的回答“不许”。
“陛下……”她不信刘病已所言,却看到刘病已的坚决,“陛下以孝治国,爹爹病重,我为人女,理该去看看,求陛下让成君去趟霍府,成君保证今日去今日回。”带着哀求,杏眼等待着刘病已的恩准。
“你去了又有何用,我已让御医至霍府,也算是为你尽孝道了,成君,君臣有别这话,我早与你讲过。”刘病已的不可商量,与往常那柔情的他,完全是两副样貌。
琵琶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语,看着他们的神情变化,她没有霍成君的诧异,她明白刘病已做的这些是为了什么,在眼神望向刘病已之时,刘病已同样注视到了这个在一旁平淡而立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