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禹一听邴吉与张安世两人的话,立刻瞪大了眼睛,急忙对着两人言:“我这谢恩的奏章已呈给陛下,还如何拒绝得了,父亲才刚走,尚未入土,无人敢如此无礼吧;再者现在我若不按陛下先前的旨意,为父亲入葬,岂不是抗旨不尊了,这可是杀头的罪过啊,两位伯父,我这该如何?”霍禹这下也着急了,刘病已的圣旨下来的时候,他还满心觉着荣耀,可现在一想,只剩后怕了。
“这圣旨你怎么就能接得呢?”张安世也是急了眼,霍光聪明一世,怎么就有霍禹这么一个儿子。
“陛下的圣旨,我哪晓得可以不受,加之,父亲对陛下有拥戴之功,当时也不觉有何不妥的,况且这可是无尚的荣宠,有这一遭,还有何人敢因父亲离世而笑看我霍家的?”
霍禹说得理直气壮的,可把张安世与邴吉急坏了,这小子还没弄清现在的形势,真当陛下是真心想给霍光身后如此哀荣的,“罢了罢了,你安心操办子孟的后事,只是暂时先按臣子之礼办,我们入宫与陛下商量商量,按陛下的旨意总是不可的。”霍光走了,霍禹如此不知事,也只能是他们两人奔波劳走了。
以霍成君对霍禹与霍显的了解,心中越想越不安,霍禹的心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压根不会往深了想,而霍显除了不会往深的想,只怕还想将事办得越隆重越好,事出突然,消息难打探,霍成君只能一身缟素去向刘病已问个清楚。
刘病已方见霍成君之时,只觉意外,素白的衣裳,更显她消瘦脸庞上的苍白,“想回霍府?”刘病已以为霍成君还是忍不住心里边的思绪,求自己回家看看,却是看到她轻轻摇了头,顿时,松了口气;刘病已可以狠心拒绝霍成君的要求,可是在拒绝她的同时,也会刺痛自己的心,更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那有何事,大将军已去,你也要好生照顾自己,否则我答应大将军的话,岂不是不作数了,你想让一个君王对大臣弃了信言?”刘病已将霍成君拥在怀中,实在不忍心看她这样的憔悴。
“陛下答应父亲什么了?”霍光走,霍成君未去看一眼,自也不清楚他有什么想交代自己的,耳边回荡的是去岁探望他时,他的叮嘱,现想来,许那时,霍光就已觉着自己的身子撑不了多久了,才会与自己语重心长说了那么些话。
“自是担心他走后,你在宫中被人欺负了去。”刘病已忽然松开怀抱,转身至桌案前,拿起一方玉帛,“这是给大将军追封的谥号,你看看。”霍光的谥号不好取,废帝立明君的,也是没有什么人可比拟的;在韦贤、邴吉这些人的商议后,刘病已最后还是定了这两字。
“宣成候?”霍成君望向了刘病已,“圣善周闻是为宣,成君替爹爹谢陛下恩典。”霍成君屈身行礼,身前之事,皆在身后谥号之中,虽说只是一个虚名,可这两个字却囊括了霍光的一生,霍成君不求霍家如何继续繁华,只希望霍光这一生劳碌有人明白,如此,也不枉他夜夜挑灯批阅奏章,日日殚精竭虑,心忧国家天下。
“说起这个,成君想请陛下收回对爹爹以帝礼葬之的圣旨,人已去,丧葬如何又能怎样呢,只让爹爹能安心入土才是真。”霍成君顺势提了自己此来的目的。
“我圣旨已下,霍家也已接旨,此时若是收回成命,岂不是出尔反尔,叫天下人笑话我?”刘病已这几日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却泛着几分冷冽。
“我兄长霍禹是个不知事的,定以为陛下的恩典难拒,才胡乱接的旨。”知道霍禹果真这样接了旨,竟无丝毫推辞之意,再看刘病已留在嘴角的一抹意味难明的笑,霍成君心下道不好,只一心想着如何让刘病已不要将霍光的丧事办得这般隆重,如何为霍禹开脱几句。
“霍禹不知事,你母亲与冯子都,还有霍家其余人也都是不知事的吗?”刘病已连霍光最后一面也不让霍成君见,更不愿意她为霍家这些事操心,“好了,你父亲的身后事,有霍家那么些人在,你又是出嫁了的女儿,便不要理会了,况若按辈分,大将军可谓是国丈之尊,也没什么当不起的。”
见刘病已如此,霍成君也不好再多说,心里边也祈祷外边明事理之人,能赶紧让霍禹入宫谢恩,顺带请罪;霍成君游思之间,只听门外太监道,车骑将军与邴大夫求见,刘病已心里边清楚,这两人此时来,目的与霍成君所差无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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