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成君的药中加入红花,可到最后我还是不忍心,便让她收了手,却不想阿筠得知后,因一时嫉妒,竟假传我的命令,又让淳于衍故技重施,还加重了量,那日你在兰林殿等我与成君从宫外回,我便已知真相,才会向阿筠发那样大的脾气。”
上官幽朦不可掩饰眼中的惊奇与憎恨,“你的意思是,若非张筠柔使计,成君不至无法生儿育女?”她们都只当是刘病已狠心,却不想真相是如此,“当真是可笑了,成君还真是引了一只恶狼入宫!”霍成君身边若是有亲生儿女,朝中那些人哪敢这样明目张胆要求刘病已废了霍成君,“果真是个忘恩负义之人,我早与成君言,终有一日她会后悔,如今还真是应了我那句话!”
“后悔?”
“病已,你觉着张筠柔与你幼时相识之人可是同一人?”
“阿筠不是我当初所遇之人,奈何成君一眼认定了她。”刘病已这般肯定的否认,使得上官幽朦眼中浮现不少疑惑,上官幽朦只当刘病已是半信半疑,却不知他竟然早知真相:“你不必疑惑,阿筠笑起来煞是好看,两个深深的酒窝,惹人怜爱,可偏偏是这一对酒窝,才使我认定,她非我所遇之人,我所见的那人笑起来没有这样的酒窝,许是自我安慰,也知这一生怕是遇不到那人了,便也不再揭穿她。”
“成君那样笃定,是因为她知道不会有第二个张筠柔,就连张筠柔与你讲的那些回忆,也是成君告诉她的,幼时一面你便记忆深刻,又怎会是无缘之人呢,不过是你不自知,是她有心不认罢了,实则她就在你眼前,就在你身边相伴了近五年。”
“你是说成君……”刘病已不可置信,到头来,自己辗转思念之人,会是霍成君,“幽朦,你们究竟还瞒着我多少事?”
“本是想瞒着你一辈子的,张筠柔既这样待她,你也知道不是张筠柔,我也不必再忌讳些什么;只有成君这个当事人傻,一直以为你信以为真,你曾对我言,总觉着与成君那般熟悉,尤是言笑之间,不过是因为她是你心心念念之人,不过你们一直未将这层朦胧打破罢了,她之所以不说,怕的就是你心中的恨意,那个幼年的她在你心中那般重要,她怎么舍得亲手打破了你的梦,她本以为,可以让那些幼年事一直藏在你心底,哪里知晓你遇上张筠柔,竟因一个称呼而以为那是你心中之人,成君便顺水推舟,她与我言,与其让你梦破或一生遗憾,倒不如寻个你中意,你认为是的人圆了便好,这才有了张筠柔。”
“成君这个傻丫头,以为将所有的一切告诉张筠柔,张筠柔就会是她自己,却不想她们俩差别这般大,仅一对酒窝你已看出不同,一辈子那么长,她如何能骗一生呢?她爱你,早已爱得忘了她自己,所以当她一眼便认出你是当时那人后,才未拒绝外祖父让她入宫的想法;而当她得知你已有妻,夫妻情深之时,才选择退出,明知许平君也在撒谎,她却未揭穿;这样的她,如何会去动心思谋害你心头之人,因为一个情字,她已经自己困在了你的世界中。”
上官幽朦的每一字每一句刘病已听得那样清晰,仿佛都敲在了他的心头之上,不痛不痒,却堵得慌,若说先前是悔,现在却是希望可以如棋局一般,输了可有重来之时,他的计谋实现得很完美,他赢了霍家,却输了此生再难寻到之人,输了这一颗心,离了霍成君,让它还能如何安放?
“为何不早与我说这些,大将军言她喜荷花,我问她为何,她言‘因为陛下’,当时只当是她玩笑言,如今才知她所言皆是真,她言愿与我一直安安静静相守;我说她的话皆信之,后来还是生了疑,最终我们所言皆是奢望,唯有她那一句‘因为陛下’无法改变。”刘病已坐于一旁,往事历历,其实霍成君早已透露许多,只是自己一直未深究,若是当时能问下去,她是否会说出口,自己是否会早一点知道,也便不会有了这样的遗憾。
“讲了你难道就会放弃筹谋了这么多年的计划吗,不过是将你们二人伤得更深罢了。”上官幽朦相信,刘病已心中的执念,不会因为幼时的一份情意而放下,知他不知情,霍成君尚可自我安慰,可明明知晓,还要伤害,便是绝望,霍成君的不言,也给自己留下了一丝希望,“都道当局者迷,你便是在迷局中的人,或许你自己的心,你自己也未曾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