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总该与曾为伴的说道一声,有些人见了也就不必再留遗憾。
“那位居士,小姐还曾说与陛下一同见过。”云岭忽忆起霍成君曾与她们言,倒也想见见这位居士。
“如此便一同而去,山上俯瞰而下的景色与这儿却也不同,且不论旁的,光眼睛所见就是一片青绿,所闻之气亦比这些地儿清爽些,难得的一处不浑浊之地。”
上林苑昭台宫,霍成君打开窗望着外边,五年好像自己的一个梦,最终还是离开了他的身边,本以为他会折磨自己至死,没想到竟让自己离了那座牢笼,只不过这昭台宫四周看守之人,不还是一个囚禁之地,“自由二字我曾往之,今生却只能被困于此,上林苑之大,一眼难望尽,昭台宫之小,我亦不可出。”除了看到窗外枯黄的也,除了只能日复一日地临窗而望,还能看到些什么呢?
霍成君合上了窗,“这些景色还要看好些年,还是留着为好。”霍成君嘴角勾起自嘲的笑容,没想到有一日,就连这窗外之景也会令自己如此吝啬,“病已,你贬我至此,是怕我在长乐宫中落得敬武母亲那般下落吧,难为你这份心思了,在这儿也好,也好……”不过是从此只能从宫人口中得知你的消息罢了。
未曾对你面称你一声病已,只有到了如今这模样,才能说出这两字,霍成君反复念叨了“病已”二字,耳边依稀听到外边宫人的声音,“她如此直呼陛下之名,也不怕没命了?”
“这样的大小姐,哪受得了冷宫的苦,指不定心智已有问题,况这儿有几人能见到陛下的,由她去便是了,不过不知陛下命人传来的好生照顾是何意思,难不成还念着她,如此,咱们却是要小心伺候着。”
“若是念着,哪里还能来这儿,依我之见,指不定陛下说的是反话,不是说陛下应了霍大将军留她一命,陛下自不会失了信,可这人与她母亲毒害恭哀皇后与太子,陛下定然恨毒了她,不过是让我们好生招待罢了,好歹留她一条命就是了。”
霍成君听着外边的话,心中不免生起一阵恐惧,她未曾见过冷宫中的人,从敬武口中能知不好,宫中那些人,自己尚在皇后位就这样,而今这上林苑天高皇帝远,自己又是她们心中的毒妇,只怕是不会再有好日子过,她们说留她一条命便是,也不知会对自己做些什么,离开之时尚能忍着的泪水,这一刻却无助滑落,“云瑟、云岭,你们在哪?”
已在山中道观的云瑟云岭,心中亦是念着孤身的霍成君,“居士,我俩有一事相求,小姐身在昭台宫,求居士留意着些她的消息,若是遇上什么事,还请居士至龙额候府告知侯爷,他或许能帮着小姐。”长安城该离开了,若不走,只会让心中的沉积更难释放,而云瑟陪了霍成君五年,也该为那短命的夫君去上柱香,与他讲讲这五年中事,让他不至太寂寞。
“霍小姐与陛下皆执念太深,唯一情字难破,我曾出言提醒,奈何他们皆未放于心上,而今两端,许就是命吧。”
“居士,既能得知陛下与小姐今日的结局,为何不出化解之法,如此他们指不定还能相依相伴至白头?”云岭一脸的疑惑、
“福祸相依,霍小姐玲珑心思,却被尘网所缚,无法解脱;当年之事又是陛下心头蛊,万事有缘果,你道他们如今是无果,或许于他们心中这样的果总好过彼此猜疑一生,至少如今他们都可坦然,谁说一定要相依至老才算果。”
“居士所言有理,云岭年岁尚小,日后也会明白的。”
“我只送二位至此,一路珍重,长安城如今非可久留之地。”云瑟云岭下山后,居士眺望山下,虽看不见底下究竟如何,却也能猜到那城中的惊恐与血雨腥风。
霍家一案,牵连者甚广,此时,人人害怕自己与“霍家”扯上任何关系,云瑟与云岭离开城门之时,一眼瞥到被侍卫押解入长安的云屏,不禁叹一声:“小姐饶了她,老天却不肯放了她,如今也是她该得的。”
“云屏心太大,大得连小姐也被牵入其中,这些也是她的造化,云岭,你千万不要步她的后尘,自此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亦或是……”后面的话云瑟不必说,云岭也能明白。
若非霍成君有事,而且她们尚在世,否则只怕不会再回长安城,再多的记忆又如何,如今只让她们觉得是漂泊于此的一朵浮萍罢了,甚至连主人家也怀念不得,甚至还是一种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