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闲下来之时,想到的总是霍成君,而霍成君留下的除了那副画、一局棋、一支养在椒房殿中的枯荷,也没有什么别的,自己她的两支发簪,霍成君偏偏带走了。
刘病已不知在雪地中寻了多久,专心的模样,连上官幽朦在身后也未曾察觉,“病已,下雪天你不打伞,反是在这里,你的身体关乎大汉的江山,怎能这般不爱惜?”上官幽朦不知刘病已在做什么,只是听宫人言,,刘病已一人在红梅苑的雪中,好似寻着什么,旁人虽知道,却无人敢前来相劝,想来,也只有上官幽朦自己亲来一趟了。
“成君的簪子,我不能让它继续在雪中受冷了,我要将它寻出来。”刘病已看了一眼上官幽朦又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上官幽朦嘴边的话,随着一声叹气还是咽了下去,他这样子像极了许平君离世的时候,甚至更为严重,上官幽朦本以为刘病已随着岁月过去,已经不会像先前那般了,却原来他一直是隐藏着,只等着一个爆发点,这熟悉的梅花开时情景,是他此生最忆,才会如此。
“颂挽,你听着……”上官幽朦在颂挽耳边耳语了几句,颂挽心中虽觉着不妥,看还是依了上官幽朦之言。
颂挽离开之前恰好遇上了前来复命的韩增,颂挽实情以告,便与韩增一同离去。
晚膳后,天已黑沉沉,上官幽朦与刘病已依旧在红梅苑,只是上官幽朦在手中多了一盏灯,为刘病已照着,眼眶已经泛红,这么大一片地,连她都不知霍成君会埋在何处,何况当时不在场的刘病已,“病已,明日再来罢,你的身子会吃不消的,晚上风雪又大了些,明儿一早,我命人宫人前来相寻,总比你一人要快些,你这样子让下人看到了,成何体统?”
可是刘病已仍然不理会,“幽朦,成君是因我埋下的,自该是我亲自来寻的。”
“既是我埋下的,还是由我来寻为好!”清亮的声音那样熟悉,霍成君一袭单薄的白衣,手撑白色油纸伞,已经消瘦的身形,再次出现在这红梅苑中,霍成君没想到,琵琶午后才走,颂挽晚上便急急而来,说是陛下有事,让自己回宫一趟,没想到回来看到的是这样的情形。
对着刘病已的讶异,上官幽朦淡淡开口:“是我传了懿旨,让成君回来一趟的,病已,你可以收手了吗?”心病总须心药医,霍成君就是刘病已的一剂良药,上官幽朦无奈,也只能如此,昭台宫她的令牌还是好用的。
“成君……”刘病已试探着叫出口,多少次想象着她的身影还在自己的面前,可伸手之时不过是个幻影,手中提笔想画她的模样,却总觉不足,唯有望着那霍成君画的自己思念而已。
霍成君笑容还似先前,“病已,别找了,”霍成君拔下了簪于发间的荷花簪,“这个你收着,别再这样了,这些人都为你担心着,还是你让我帮着你找?”霍成君不见刘病已上前,蹲下身子便寻了起来。
“成君,你……”如鲠在喉,拉起地上的霍成君,“你哪里找得到,又是这茫茫大雪的,不怕伤了身子?”
“自己都如此说了,那你还如此,难不成是非得让我走这一遭,我不该来的,被旁人看到了,又落了话柄,你将来的皇后哪能容得下我?”
刘病已神情严肃,手指穿过霍成君发,轻轻拂下了她发间的落雪,“既然怕了,我送你回去。”
“回去了,你明儿再如此,难不成我再来,既然你要寻,我替你寻着便是!”霍成君挣脱刘病已的手,继续在雪地中翻找着。
上官幽朦却是哭笑不得,退一步与韩增言,“这哪是我的本意?”
“由着他们便是,也只有成君能让陛下停下来,只是成君入宫之事不可让外人知道了,否则指不定早朝又是一堆奏章在陛下面前了。”
“我明白,除了昭台宫那几个宫人,别的人不会知晓的,看成君这模样,昭台宫的人是留不得了。”上官幽朦眼中难得添了狠厉之气,这么多年,她不愿与人为难,霍家灭族后,她也尽量避着,可霍成君这样子,又听韩增之语,上官幽朦只觉自己的忍气吞声,反在助长那些人的气焰!好歹自己与霍成君还沾着亲,他们这样不将霍成君放在眼中,岂不是连着自己也不在眼中了,“我也该让他们知道知道,上官家也好,霍家也罢,不是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