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忍小心翼翼问她:“回哪里?”
孟听摇摇头。
她现在很失落,张老师当时离开,也许真的只是觉得没有关系。毕竟闻睿年轻有为,也是主办方的投资人。张老师可能觉得天鹅小筑的别墅很安全,她走那么一会儿孟听也没有什么安全,甚至希望孟听接受拍宣传片的事。
然而孟听那一刻却是真的害怕无助。
现在让她回去面对张老师,也不知道说什么。孟听不知道自己参加这次比赛是对是错,她原本无比渴望克服心理恐惧以后把比赛比完。可是来了却发现还有许多不美好的东西,在玷污少女们干净纯洁的梦想。
比赛不仅仅是比赛,还牵扯到太多东西。
她和陈莹他们一样,只是简单地喜欢跳舞。
她想了许久,问江忍:“你说比赛正规是真的吗?”
江忍声音柔和,如实道:“嗯,裁判都是有名的舞蹈家。”
她眼中亮起浅浅的光彩:“那我回酒店,等比赛结束。”
“好。”江忍说,“有我在,别怕。”
江忍打车带她回酒店。
因为一来一回地折腾,陈莹她们都睡了。张老师还在酒店大堂等,她一脸焦急不似作假,见孟听回来,她才舒了口气。
张老师给她道歉:“对不起,老师当时没有想那么多。”
孟听点点头。
只不过她眼中没有那种和张老师一起出去时满满的信任了。张老师心中叹息,却也知道自己不对。毕竟人家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去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难免会害怕,而作为她依赖的人,自己却想着没关系,一会儿来接她也没事。
还好没出事。
孟听上楼,回到自己房间,然后推开窗户。
夜晚的凉意倾洒进室内,她双手叠放在窗户上,小脸往下看。
夜色下,少年靠在酒店后。按理早该走的少年抬头同样在看她。
江忍:“……”他看见她探出来的小脑袋,心里一万句卧槽。
孟听想了想,拿出手机。
没一会儿江忍电话响了。
说实话,他横行霸道小半生,日天日地惯了,基本没有怕过什么。然而这时候,他有点不敢接着通电话。
“江忍。”她说,“你怎么还不走呀?”
江忍说:“真要听实话?”
“嗯。”
“我怕是我在做梦。”梦一醒,她就走了。
离远了,他都有种不真实的荒谬感。他真追到她了?
“我刚刚仔细想了想。”她嗓音软软的,然而楼下的少年心里跟在下刀子似的,亦或是死刑犯最后的判决。
她们这种好学生,有时候才是最不注重承诺的。一句刚才不清醒,或者刚才冲动了,就会把一切抹杀。江忍嗓音艰涩:“别说了,睡觉吧,我回去了,你明天不是还要比赛吗?”
他是真的怕她说,她刚才想了想,还是觉得他们不合适。她只是太难过了,才不太清醒。
而且他们一个在三楼的灯光下,一个在黑暗的楼底下。
江忍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感受到无边的忐忑。
年少时的爱情,清澈简单到她一个笑容,他就能回味半天,可是也难受到害怕一点点波折。
他咬牙,到底舍不得挂断电话。听着她呼吸都是好的。
孟听轻轻笑了,她带着小小的甜蜜问他:“你刚刚是不是很高兴呀?”
是啊小心肝。
要说什么你一次性说完,别折腾他了成不成?他心跳特别快,现在看到一棵树都想踹它妈的,好缓解自己的紧张感。
少女清甜的嗓音软软的:“我反应慢,我刚刚回来,似乎才觉得。我也有点高兴。”她真诚又羞涩地说着自己的感受,全然不知道这对一个喜欢她快疯魔的人有多大冲击。
江忍要笑不笑。
最后他压住嗓音的颤抖,说:“我上来找你好不好?”
“不好。”她枕着清风,这会儿脸颊发烫。她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心中那奇怪、酸软又甜蜜的是什么感觉。
然而她不敢再见他了,告诉他自己也开心,是为了让他安心一点,能睡个好觉。然而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的。
在她说完那样的话以后,他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她都觉得好羞耻啊。
江忍真的!真的!想把心都挖给她算了。
留在自己胸腔,眷恋着她的甜蜜。而且她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她老老实实说着正经话的时候,让他血槽一直掉。
怎么可以这么犯规。
孟听说:“我不骗你。”
他忍不住笑:“嗯。”
“所以你快回家睡觉吧。”
“好。”他睡得着他就不是男人。
江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的。等他回到军大院外面的公寓,洗了澡,又瞎折腾了一通,再看表已经凌晨四点了。
然而他双眼发亮,他打通贺俊明的电话。
贺俊明快崩溃了。
贺俊明腰上一条空调被,神志不清喊忍哥。
江忍声音出奇冷静:“孟听成我女朋友了。”
贺俊明迷迷糊糊哦了一声。原来有人没睡醒,比他还能做梦。
江忍丝毫不在意,他挂了电话,又给高义打。
高义正搂着老婆睡得香。
一看来电小江爷。他瞌睡醒了大半。
高义瞥了眼时间,04:32。
作为一个敬业的分公司管理层,他说:“江少有什么吩咐?”
天知道他今天得知主办方那边让孟听过去的时候,就赶紧联系江忍了。差点出事,吓得他一身冷汗。好不容易才睡着,结果睡着这位爷又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冷静得过分,高义甚至怀疑他是面无表情说的。
“孟听是我女朋友。”
高义:“……”
然而冷静之中,那上扬的尾音,让高义想忽视都难。高义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他呆呆道:“恭喜小江爷。”
理智冷静强行克制的声音回答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