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沙蓝睡得很沉,足足睡了一个对时。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她伸了个懒腰,顿觉右肩抽得生疼。她这次醒来觉得精神大好,已然忘了右肩上的伤。赶忙缩回右臂,左手轻轻抚上右肩。
沙蓝一边轻轻揉着右肩,一边将思绪理了理:这是古代无疑,至于是哪个朝代还没打听出来,这个云妈倒可以帮上忙。这具肉身叫什么名字?那个被称为傅庄主的老爷叫什么名字?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为什么连那个叫卓逸的大少爷见了他也是毕恭毕敬的,难道他的身份很贵重吗?还有那个卓逸为什么和敬超长得那么像?他会认识敬超吗?这个得找机会问问卓逸。蝴蝶仙把自己送到这里来,有什么意图?难道敬超也在这个时代?她应承了我所求之事吗?那她为什么没有言明?那个泽小姐和自己都坠崖又是怎么一回事?那泽小姐真的死了?她的魂魄又去了哪里?这个就只有蝴蝶仙能解答了。可现在自己已是活人,蝴蝶仙说过不能从活着的人身上抽走生魂,那自己怎样才能见到她呢?
沙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实在不想继续躺在床上了,就坐起身来唤道:“云妈!云妈!”
云妈自前厅应声而入,她一直守在外面,已守了一夜了。也许有老爷的吩咐“看好这个丫头”,也许是真的担心这个泽小姐的伤势。
“诶!小姐,你醒了,你想起老身是谁了?”云妈以为这个泽小姐这么快就恢复了记忆,正暗自喜悦,却听到沙蓝道:“不是你昨天告诉我你是云妈么?我一直记着呢!云妈,对不起,我除了知道那个卓逸的名字,其他的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
沙蓝看着云妈失望的眼神中闪着泪花,心中燃起一丝愧疚。这云妈真的待自己太好了。她真想告诉云妈自己的真实身份,又怕借体附魂的经历吓着她,权衡了半天,最终决定还是谁都不说,心想以后自己待云妈好就是了。
“没关系,小姐,可别说对不起,老身承受不起,你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现在养伤要紧!”她坐在床边替沙蓝掩了掩被角,转过身去拭了把泪水。
“虽然我现在想不起来了,但您可以讲给我听啊,说不定我听着听着就想起来了。比如说这是什么朝代呀?有什么特别的风俗啊?越是独特的人或事越能够唤起我的记忆,您就试着说说吧!”沙蓝伸手去拉住云妈那苍老的左手,她是真心喜欢这和蔼可亲的老仆,看到她就想起自己的妈妈。
云妈由着沙蓝拉着她的手,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表情是那样的慈蔼,或许这泽小姐以前也是这样待云妈的吧,不然云妈怎会像对待女儿般对待她?难道这就是有真心付出就有真心回报,真是一点也不假。
“嗳!嗳!”云妈连忙应声道,“小姐,只要你不嫌老身啰嗦,老身就慢慢讲给你听。这是武陵国,这里是临州的伏龙山庄,你的闺房叫雅芙居,昨天那位老爷就是这山庄的庄主,那位大少爷是老爷的大弟子,叫卓逸,小姐你的名字叫傅泽芝……”云妈说了一大篇,沙蓝只听到三个新的讯息:武陵国、临州和傅泽芝。
这竟不是中国历史上任何一个记载入史的王朝,看穿着打扮似唐末又似宋初,国家建制似乎和唐宋相差不大,难道这时空是和唐宋并行的时空?她心下甚感焦虑,二十一世纪的任何书籍中都没有这个武陵王朝的记载,就意味着她对这个时代一无所知。敬超是否也同样来到这个时代她也不能确定。以后的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从她坠崖醒来到现在,内心深处还有一个问题不敢去想,不过现在必须面对了。自己附身这具肉体后,来往之人仍把她当成这具肉体的原主人,难道自己已变成了这个傅泽芝的模样?想想也对,肉身的模样应该不会改变的。如果找到了敬超他还能认出自己吗?随即释然,即使自己还是沙蓝的模样,敬超也不记得自己了。又想敬超借体附魂后,模样有没有变?想了一阵,她又暗自伤神。
云妈后面唠唠叨叨地说了很多竟没有听清楚,又不好再问一遍,看来得重新找人问了。
她实在不想继续躺在床上了,眼睛一转,对云妈说:“云妈,我好像只对卓逸哥哥有些印象,您能带我去找他吗?”沙蓝想到既然自己借用了这个傅泽芝的身体,也只得厚着脸皮叫“卓逸哥哥”了,而且那卓逸长得那么英俊,叫一声“哥哥”也不吃亏。
云妈本来还在絮絮叨叨继续讲述,一听沙蓝的请求,惊道:“不行,小姐,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怎能到处乱走呢?要是被老爷知道被他怪罪下来,可怎生是好?”
“这……那麻烦您将卓逸哥哥请来,就说我有些事要问他。”沙蓝看得出那个卓逸对这具肉身的主人有不一样的情意。
云妈赶紧答应道:“老身这就去请大少爷,可小姐你千万不要私自出去!”
沙蓝正疑惑这傅泽芝是不是经常偷偷溜出去闯祸,被老爷责罚。又或许就是这样溜出去才误坠山崖的。
正想着,云妈已不见了身影。沙蓝翻身下床,才发现自己身着一身漂亮的古代装束,深蓝色挂脖抹胸长襦裙,腰间紧束一条白色腰带,将身体的曲线美展现的淋漓尽致。她看见屏风上搭着一件褙衣,赶紧取下来穿上。穿上后才看清是一件乳白色的广袖暗花滚边对襟褙衣,丝绸质地,可见这山庄很是富有。
她环视了一下这房间,真是大呀!哪像一般人家小姐的闺房,简直堪比皇宫中公主妃嫔的殿宇。整个房间分为三部分,东首是膳厅,中间是主厅,西首就是她现在所在的卧室。屋内摆设一应俱全,桌椅窗棱极为考究,在膳厅还摆放着一张贵妃榻,也是精美至极,书画古董也极具古朴之意。大门从主厅向北而开,阳光透射进来,尽显这雅芙居的奢华。门外是一条长长的回廊,不知通向哪里。回廊北侧是一个小院,小院的西北侧有个花厅,布置得极是雅致。
沙蓝心中暗赞这庄园设计者的高雅情调,双手抚上那秋枫白雁缱绻屏风。沙蓝摸到那屏风时才知道那是一整幅画制作而成的,画纸不知是什么材料,很是坚固,不会被风轻易地吹破。坐架是红木并蒂莲浮雕。阳光透进来,那屏风呈半透明状,不知道晚间是何景象。屏风的左上角有作者的落笔“武陵嘉熙丁酉贺芙蕖及笄作”,下方盖有“逍逸”印章一枚,后面跟着“芙蕖鉴赏”方印一枚。逍逸是谁?从画中看得出这叫“逍逸”的人满腹才情,却又隐忍不露。画中两只白雁交劲抚慰,情意绵绵。不禁想起那首流传千年的《雁丘词》: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沙蓝心中感叹,看落款应是芙蕖十五岁生辰时,逍逸作画送与她的,但这幅图的意思,不知这“逍逸”对“芙蕖”是何情意?沙蓝轻笑:“这‘芙蕖显然对‘逍逸’无意嘛,用来做屏风,这是拒之门外之意啊!真是有意思……”
抬首间,看见小窗右侧墙上挂着一支紫笛,沙蓝欣喜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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