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鸡脯是时间最美味的佳肴。
卓逸见她吃的起劲,浅浅一笑:“你还想吃些什么,我给你夹,你看你这么瘦,要多吃些补补身子才行!”
傅泽芝想,左右你都不让我自己动手,那我就不客气了,便指着鸡脯道:“我就爱吃这个,再来点罢!”
卓逸轻笑一声,又夹起一小块鸡脯给她。就这样,在傅泽芝的指挥下,卓逸席卷了满桌的菜,直至几个盘子都空了,傅泽芝才用左手轻拍了下肚子,说了声:“饱了!”
她正想说云妈的手艺越来越精进了,一瞥见卓逸的碗还是干干净净的,轻吐了一下舌头,轻声道:“卓逸哥哥,我忘了你还没吃呢,让云妈再给你做点好不好?”傅泽芝尴尬地笑了笑,那小芋头说她和小粽子是臭味相投,还真是没说错,自己竟然这么能吃。
卓逸淡淡地笑了笑,摆了摆手道:“不用了,待会儿我回逍逸阁再吃些,只要你吃好了就行。我扶你去卧房歇息吧!”
“刚吃完就睡啊?我担心自己伤好了都变成小猪了。卓逸哥哥,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卓逸,等着他点头。
“可以,先说好,就在长风堤上走走,一会儿就回来。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让你去。”卓逸也开出了条件。
傅泽芝犹豫了一会儿,撅了撅嘴,点头道:“好吧!对了,卓逸哥哥,你的‘嫣悦’带了么?我想听你给我吹一曲《清心咒》好不好?”
卓逸点点头,从身后拿出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箫来,向傅泽芝示意,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走了出去。
傅泽芝所有的记忆都已恢复。
她和卓逸都爱笛箫,只是她偏爱笛,卓逸偏爱箫。在卓逸十八岁生辰时,她送了一只玉箫给他,并取名“嫣悦”。卓逸后来回赠了一支紫笛与她,也取了个好听的名字“紫沐言”。自卓逸有了这“嫣悦”后,如珍似宝般带在身边,从不离身。傅泽芝现下已然明白,这里面含了太多的情意。
那将忆君湖一分为二的长堤名叫长风堤,是因为每次从堤上过,都有一道清风抚上脸庞,长风堤之名由此而来。那桥却叫怨桥,桥名是庄主傅云崖取的,庄中山下都不敢问这名的由来。傅泽芝想起二十一世纪西湖的断桥,便明白这定是义父怨怼他的意中人而取的,只是不知道他的意中人是谁,只觉得肯定和‘忆君湖’‘思沅亭’还有这‘怨桥’有关。
两人慢行至长风堤一棵柳树下,卓逸拿出一方丝绢铺在草坪上。
傅泽芝一见那丝绢便尴尬道:“卓逸哥哥,怎么你还留着这方丝绢?真是羞死人了!”
那是一方白雁缱绻丝绢,是傅泽芝照着卓逸送给她的《秋枫白雁缱绻图》而绣的,只是傅泽芝那时只爱武艺不爱女工,所以绣的很是蹩脚。后来被林昱看到,直呼“怎么绣了两只大白鸽呀!”傅泽芝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本想收回来,卓逸却执意收下。未曾想,这么多年他一直带在身上。
“我身边只有这个,将就一下吧!可别弄坏了!”卓逸心疼道。
傅泽芝一屁股坐下去,狠狠地扭了扭,巴不得一屁股将那丝绢坐烂,没好气地道:“你不坐么?”
卓逸轻转身,面向忆君湖站立,幽幽地道:“我站着就好。”说完,玉箫已送至唇边吹将起来。
此时正值傍晚,彩霞满天,落日的余晖遍洒山庄。傅泽芝抬眼看向卓逸,只见他长身玉立,英姿伟岸,身披霞晕,光彩照人。那一曲《清心咒》本是安定心神之曲,傅泽芝却听得如泣如诉,心潮澎湃。忍不住念道:“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卓逸听到“玉树临风”四字,全身微微一颤,箫声突然停了下来。他默默望向傅泽芝,喃喃道:“玉树临风……玉树临风……真是好诗,泽儿,我心中很欢喜!”说完举箫继续将《清心咒》吹了下去。
傅泽芝狠狠地在大腿上抓了一把,暗恨自己无意中盗用了古人的诗以致造成卓逸的误会。她此时听得卓逸的箫声中平静之意锐减,炽热之情逐渐上升,更是心下大恨,又无端端地挑起了他心里的那把火,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清心咒》吹奏完毕,卓逸又吹了一曲《幽怨曲》,那曲中所含之意直听得傅泽芝心下大乱,她心知卓逸现在嘴上虽说不再强求,可这□□裸的爱意表现出来,也让自己吃不消啊!
箫声悠扬,直沁心脾,最后一个音符在卓逸指尖缠绕了许久,傅泽芝才回过神来,庄中美景已无心赏阅,只得悻悻而归。
果然如卓逸所言,每日一到用餐时分,他必准时到达雅芙居,亲自给傅泽芝喂食,直到她吃的笑逐颜开为止。但一用完餐,傅泽芝便绞尽脑汁将他“赶”走,心怕又发生那日湖边吟诗引他误会之事。不过,在她午睡和晚睡之前,都能听到雅芙居外卓逸那蕴含深情的箫声。以前听到这箫声,傅泽芝都会安然入梦,可现下她已明白卓逸对她的情意,内心在深深地抗拒着这箫声。她心下烦躁,只得用被子捂住耳朵。但那箫声无孔不入,在傅泽芝耳边纠缠。
这一日用完餐,傅泽芝照旧想了个理由将卓逸“赶”走,没过多久,那箫声又传了进来。傅泽芝横竖睡不着,干脆起来坐在床边发呆。她心想:“前几日云妈为我沐浴时说伤口已经结痂了,再过几日等痂块掉落,我的伤就痊愈了,太好了!伤好了就不用卓逸□□日来喂我吃饭了,哎!我对他总是有一份愧疚……”突然,她想看看自己的伤口到底有多深,也担心会留下疤痕,便让云妈拿了一面小铜镜来。
她行至落地铜镜前,左手缓缓地将小铜镜往右肩上的伤口一照,惊住了。伤口猩红夺目,虽然已经结痂,但仍能想象当初的惨状,而且,那伤口隐隐约约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傅泽芝心中猛一惊,蝴蝶?不会是巧合吧?想起那日廉先生说的话,更难以相信这是巧合。莫不是蝴蝶仙刻意为之?傅泽芝心下惶惶。
几日后,痂块彻底掉落,傅泽芝再到铜镜前细看,心中更是惊疑。右肩上脱痂后的伤痕,不但没有淡去,颜色反而比结痂时更为殷红,显得那么的夺目刺眼。那形状的的确确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简直和蝴蝶仙额前的蝴蝶额坠一模一样。
蝴蝶仙,这是你特意给我留下的印记么?这个印记是让你方便找到我,还是在我找到敬超之后,能让他记起我?蝴蝶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