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不哭,你别怕。”
他越是这样说,陶子成的眼泪越是不能停止,涕泗横流,打湿边宁的前襟,他取出纸巾擦拭她的脸庞,“我们去走走吧,你现在回家要让你爸妈担心的。”
她哽咽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拿出湿巾把边宁的衣服擦干净,“弄脏了……”
“没事。”边宁环着她的肩膀,两个人慢慢走在日暮的鼓山,街道尽头,日光的余烬一片金红,在铅灰色的云层下,迢迢的晚霞盛大如群山的冠冕,他指着天边说,“你看,夕阳很美吧。”
在混凝土大楼林立的天穹,透过城市的缝隙能看到这样的晚霞,桃子同学顺着他的手指凝视,又将目光转向他的脸,沐浴着金色的光芒,干净又斯文,又种说不出的乐观气概。边宁低头冲她笑了笑,用唇荚点触她的额头,希望能把体温传递给陶子成,让她不再为未来的景象发抖了。
“边宁……”
“嗯?”
“我们去找那个荣绒吧,她有办法帮我们的对不对?”
“不用找她。”边宁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
“你生气了?”
“有点。”边宁说,“这个世界上,资源和权力被少数人垄断,他们只要一句话就能让我们惶恐不可终日,再一句话,就能让我们喜笑颜开。我们是这样,地球上其他地方的人也是这样。无尽的远方,无数的人们,他们的命运和我们都息息相关。”
他说完话,平光镜后的眼睛又焕发了神采,陶子成真的从来不关心什么远方,她看到的是眼前,但既然是边宁心心念念的,她也会心心念念,然而她终究是不懂的。
她不说话了,沉默下来。
边宁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正是性质昂扬的时候,他带陶子成去江水边,一边望着滚滚川流,一面又比划着,诉说着社会上的种种不公和丑恶。陶子成露出笑脸,听着,不时也附和两句。但边宁口中说出来的东西都离她太远了,那些在西洲的血汗工厂,那些在南州的血钻矿区,东洲的生化实验基地,这些对眼下她面对的境况毫无意义。
他在这边滔滔不绝,忽然听到背后有人打招呼,“哟,边宁在这儿啊。”
一回头,是酒吧的酒保,也同时是他打工的老板,“经理。我和同学出来散步的。”
酒保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边宁,点点头,说,“好啊,很好,那什么,这周你还来上班的吧?”
“嗯。”边宁当然是会继续上班,暂时来说,一分钱对他都是紧要的。
总之得想个来钱的法子,有吗?当然有的,至少在粉毛到来前的鼓山,边宁可以在短期内得到大量灰色收入,现在却是不太行,他想赚这笔钱得去别的城市。不过这条路来钱是快,却不实际,因为边宁不懂得洗钱。正规赚钱的路子,对他来说只有一条,就是参加义体搏击赛,民间的或者官方的,基本都设有奖金,只要他够强,还清六百万不过是小小的时间问题。
酒保道别了,他心里在期待着和边宁的长谈,缘分真是奇妙,他发现了一个好苗子,有必要发展成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