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消息闭塞的时代,一国破灭的事情也仅仅只能掀起一点水花。
若不是整个赵国神经都在秦国边疆,恐怕也不会这么早知道秦灭了东周,而未犯赵境吧。
不过,这或许对于赵国是个好消息,最起码不至于直面强秦,也能多些缓和发展的时间。毕竟,没有人愿意在春种的时候跟强敌打仗。
有人放下了烦恼,自然也就有人提起了烦恼。
信陵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传令官,颤颤巍巍的问道:
“可打听清楚?来的信是真的?!”
传令哪里听不出信陵君话语中的语气?也是颤颤巍巍的回道:
“回君上,是真的。且大王让君上回防魏国,毕竟,太近了。”
二者颤颤巍巍哪里能一样?一个是怒极而言,一个是恐惧而说。
又是半响的寂静,整个营帐中似乎只有灯火燃烧的声音。
“汝,可听闻孙子的话语?”
传令官吓的不敢抬头,他似乎感受到一股深邃至极的眼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把他不自觉的压的跪了下来。
“卑不知。”
传令官不知过去多久才挤出这三个字,他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都散了去。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汝,可明白?”
冷汗。满背的冷汗铺满了传令官的全身,这句话可是能延伸出无数意思。不过,最适合此时此刻的,大约也就那一层了罢。
他不过一个蝼蚁一般的人物,能在这等事情上多说甚么呢?
要知道,信陵君可是魏安釐王的亲弟弟,是有大位继承权的人物啊!
“卑明白了。”
信陵君看了看,眼帘低垂,似乎是有些迟暮一般:“且退下吧。”
“诺!”
传令官虽是全身发软,但听到这句话就如同救命稻草一般,抓着便滚了出去。
帐子里似乎又昏暗了几分,刚出去带起的风把灯火吹的有些摇曳。
“学孤之法以制孤吗?”
信陵君似乎又在自言自语。
“如此又能如何?觉得孤一定会回防魏国?可笑!魏,孤不要了!孤要与汝秦搏一搏国运,成,孤千古,败,孤也是千古!”
“请乐乘将军前来帐中一叙!”
乐乘本还在那里窝着,信还没送到那里就被拦了下来,因而也不知道东周破灭的事情。
现在信陵君遣人来寻他,多少要给些脸面。
帐内的烛火因为乐乘的到来又暗了几分,信陵君又是背着光,看着格外渗人。
乐乘本身赶来就有些受寒,入了帐中不仅没暖和起来,甚至还打了个冷颤。
“武襄君来了?”
乐乘听出是信陵君的声音,又因为帐中灯火昏暗,看不清楚信陵君的面庞,这让他有些拿不清主意。
“可是出了甚么事情?某见君上有些着急。”
乐乘只能说着套话,瞅了好一阵子没看清,只能说了句套话。
“也无甚么事。只是想与武襄君问上一句,我魏国这十万精锐能否攻入赵都邯郸呢?”
乐乘脸色一僵,只觉得刚刚莫不是听错甚么了。
“君上,刚刚您说甚么?某刚从山里回来,路上风冻着耳朵了,没听太清。”
“武襄君何必如此?孤可没开甚么顽笑。”
信陵君微微挪动了一下,原本和善的脸庞充满了狰狞。
乐乘猛的被吓了一跳,再回忆刚刚话语,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佩剑。
“汝是想杀了孤?”信陵君纹丝不动,也没摔杯叫人,只是平静的看着乐乘,看的他有些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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