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天雍就站在墓碑之前,笑得如此凛冽,这般潮冷无温,“父皇,你总说馥儿比我强,可现在你还这样认为吗?”
“你让她成为大殷有史以来第一位女亲王,宠得她无法无天,可最后的结果呢?她出卖了你,背叛了整个大殷皇朝,换来的是社稷覆灭、江山的沦陷。”
“我成了丧家之犬,而你自己呢?身死国灭,为天下人所不齿,从此遗臭万年。可你看看她,她回来了,她又变成了容景睿的女人。你用性命爱着这个女儿,可她的心里只有儿女情长。”
“父皇,你可知错?不过我能让她死一次,就能让她死第二次。既然您这么喜欢她,身为您的儿子,我一定会送她来陪你。但是在这之前。我会让她实践对您发过的誓言。”
天雍笑了,笑得这般得意,“馥儿,看样子你都想起来了!那这场游戏,真是越来越好玩了!多少人满世界的找你都找不到,偏偏让我遇见!到底是你运气不好,还是我大殷气数未尽呢?”
谁知道?
呵。天知道!
行云上前,“主子?”
“我突然在想,容景睿若是赢了,你说按照馥儿的性子,她会怎么做呢?”天雍慢条斯理的说着。
行云撑着伞,眸色微转,“这约莫不想回到宫里去的。”
“那就对了!”天雍笑着点了头,“那才是真正的她。”
婉儿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好了很多。
玉弦在旁伺候着,“主子,你今日觉得如何?可有好些?”
喝下一口小米粥,婉儿点了头,她试图张嘴,可一想起自己的嗓子又紧跟着闭上了嘴。眸光微黯,她躺了这么久,只觉得浑身都酸疼,干脆起了身在院子里走了一圈。
“主子,不再吃点吗?”玉弦蹙眉,“主子,林大夫说了,你的身子太虚得多吃点。”
婉儿容色微白。扬唇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又翘起大拇指,示意玉弦自己好多了,让她不必担心。她就是觉得闷得慌,整个人都有些疲软。她想着自己真的不适合当千金小姐,一日两日的不作为,整个人都觉得没精神。
所以嘛,很多时候人的命运,不是天生的。
是后天养成的,就比如她。
平素自己劳作惯了,躺了两天就不行了。
“主子放心吧,齐王府的人都撤了,好像不准备再找主子。这样也好,省得看着碍眼。”玉弦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少许惋惜,也带着些许愤慨。不管怎么说,都是齐王府的侧妃,说不找就不找了,好像压根没把自家主子放在眼里,实在让人气愤不已。
不找了?那就是说,她自由了?
莫名的欣喜,莫名的欢悦,以后就一别两宽各自欢喜吗?是这样吗?那她不再是苏家二小姐,也不再是齐王府的侧妃,她是哑女苏婉。
门外,传来农家夫妻的笑声,而后是木轮车的声音。
林慕白来了,循例来给她诊治。
“起来了?”她笑了笑。
苏婉朝着林慕白走去。突然跪地,磕个头头。
“算是缘分,用不着磕头。”林慕白将苏婉搀起,“齐王府的事,知道了吗?”
苏婉看了玉弦一眼,而后点了头。
“也不知这齐王殿下怎么突然开窍了,从昨儿个日落之后就撤了所有的人。他们不打算找你了,你会不会觉得失望?”林慕白问。
苏婉摇头,反而笑得极好。温润婉约,态生两靥之花。
所有人都各忙各的,林慕白与苏婉就在院子里坐着,“你体内的毒已经排出了大半,恭喜你,这两日你可以试着发音,但不要太勉强免得二次受伤。若是我所料不差,这七日之内,你能恢复一些基本功能。若你的身体素质比较好,半个月之内必定痊愈。”
苏婉连连点头,朝着林慕白张嘴,无声的道了一句:谢谢。
“不必谢我,是你自己命不该绝,路遇贵人。”林慕白笑了笑,“婉儿,你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而不是搅合在诸多皇子的尔虞我诈之间。”
苏婉笑得温和,她压根没打算搅合进去。她正试着出来,试着离开那些人吃人的地方。她想活出自己,活得像个人。而不是跟齐王府里所有的女人一样。从日升等到日落,只为了依附那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
“你可想过,离开了齐王府,你能做什么?”林慕白一句话,便让苏婉愣在了当场。
是啊,离开固然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可是离开了苏家。离开了齐王府,她还剩下什么呢?除了一腔热情,似乎什么都没了。她能干什么?能做什么?似乎连谋生都会成为问题。还带着玉弦,主仆两人要吃要穿要用,何况她也不能因为自己而耽搁玉弦一辈子吧?
苏婉犹豫了,有些莫名的踌躇。
难不成还真的去卖字画?
一个女儿家的字画,又不是什么成名之作。谁会要呢?
“我有个建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林慕白笑得云淡风轻,“如果你拒绝,就当我没说过。”
苏婉凝眉望着林慕白,眸色微沉。
“你不必拿这样的眼神看我,我早就说过,对你我是有所企图的。”林慕白轻叹一声,“把丑话说在前头,总比来日你察觉我骗你要真诚一些,能让你好过一些。毕竟欺骗这种事,别人不好过,自己也是煎熬。苏婉,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苏婉拿了一根小树枝,在地上写字:去哪?
“你真的想好了?”林慕白问。“也许我会把你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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