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这个时间,实在不适合坦露心迹。
但她一直都这样直白,有些话平时不说,但只要肯说了,就一定是认真的。
她也从未掩饰过自己的喜欢。
他眯起眼,打量着她。
谢姮想了想又说:“其实,无论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不会因此而不喜欢你的。”
这话说的,仿佛是他担心她不喜欢他了一样。
尽管她并不是这个意思,他却听出了这个意味。
谢涔之没由来地烦躁,冷淡道:“那是你的事。”
谢姮点头,低眸笑道:“是我的事,所以我今天,有点开心。”
她是真的有些开心。
就冲他先前那一句“旁人未必信得”,不让她信别人的话,便说明他并不是这样冷漠地要给她难堪。
都要受鞭刑了,她居然还会开心。
她觉得自己疯了。
他抬脚便走,谢姮转身追着他,一边在黑暗中追,一边伸手去牵他的袖子,急急忙忙道:“既然不是不喜欢,就算不是喜欢,那也只是比喜欢差一点点而已,涔之都是我的未婚夫了,将来也一定会越来越喜欢我的,直到变成真的喜欢。”
她也不知是哪来的自信,黏在他身上,就非要把喜欢的话说完,谢涔之被她扯着袖摆,连那些冷声色的架子都摆不出来了。
“谢姮。”他警告般地,连名带姓地叫她。
她这回听话了,收回放肆的手,却还是安静地瞅着他。
她乖乖回:“涔之。”
“……”
他们仿佛是在僵持着什么。
于某些事上,她比谁都固执,应对这样炽热而浓烈的固执,但凡心软之人,都会不小心为之动摇。如此,他的冷漠更显得像刻意为之,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全线崩塌,全无底线可言。
他厌烦极了这种感觉。
越厌烦,越冷漠。
她却总是不肯知难而退。
“君上?君上可是遇到了什么人?”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响起殷晗的声音,有人听到了说话的声音,提着灯闯入,在下面犹豫着要不要上来查看。
谢姮转头往殷晗过来的方向一看,飞快地往谢涔之身后一缩。
她踮起脚,小声在他耳边说:“我得罪过殷晗,如果你把我交给他处置,他一定会公报私仇的。”
她的嗓音听着有些委屈。
谢涔之瞥了她一眼。
不知不觉,他们已走到了窗边,正是深夜,清冷月色穿透进来,正好照亮了一双清澈透亮的杏眸。
她就这样安静地瞅着他。
像是等待宣判的小可怜。
谢涔之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微微一落,在她颈上的掐痕上顿住。
他掐的。
他差点把她掐死。
再如何厌烦,在看到这掐痕的刹那,谢涔之的心也如被浸入了湖底,顷刻冷静下来。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眼底冷意逐渐散了去,扬声道:“无事,不必上来了。”
“是。”
那些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一声关门声响起,密阁内恢复寂静。
谢姮一愣。
他真的……不罚她了?
谢涔之见她呆呆的神情,又不无警告地说:“日后再敢偷溜进来,两次惩罚一起算。”
她一怔之后,唇畔却笑得更为灿烂,“谢谢你,涔之。”
她说完转身便要走,才走了几步,又想到自己是翻窗飞进来的,便又要推开窗子往外跳,将要跳下去时,她又猛地放下掀起的窗扇,凑回了谢涔之身边。
她小心翼翼地问:“我明日……可以回来吗?”
魔气没了,她可以走出禁地了,也想重新回到他身边。
谢涔之说:“可以。”
谢姮弯唇一笑,飞快地跳窗跑了。
虽什么都没得手,还被抓到了,但她却是怀着一腔欢喜回到禁地的。
白羲独自在禁地担惊受怕,看她心情甚好,仿佛焕然一新,还十分好奇地问来问去,得知是因为陵山君,又酸溜溜地嘀咕:“主人只会因为他难过,因为他开心。”
谢姮又去封印跟前,跟魔头交代自己失手的事。
她容光焕发地说,唇边噙着欢喜的笑,那魔头第一次见到失手了还如此开心的人,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来气他的。
气得他又咬牙切齿地说一定要杀了她。
谢姮对无关紧要之人,尤其是一只魔的情绪,丝毫不在意,还顺便加固了一遍封印,临走时只说“日后我再寻别的机会,绝不失信”,便准备收拾好自己,打算第二日离开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