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伤心时,忽觉眼前一花,见有人站在床边,借透窗照入的灯火之光认出正是白玉香。
林凤凰以为自己胡思乱想太甚,使眼睛花了,出现幻像。连忙眨动数下,定睛看时,见不但白玉香还在那里,且旁边又多一人,正是赛天仙,不禁惊得怔住。
赛天仙怕她弄出声音惊动门外和窗下的锦衣卫,俯在她耳边叮嘱。林凤凰才知二人来救自己,欢喜得又再落泪。
赛天仙知她是仁义之人,必不肯让自己替换,不敢以实相告。
和白玉香哄着把林凤凰送下暗道后,自己回到床上学林凤凰的模样,把胡桃填入口中,用帛巾系好。把双脚和一只手绑在床柱之上,另一只手只虚搭着。直待喂饭的婆婆进来查看时,才央她帮着系好。
婆婆在这青楼之中混事多年,任什么都见识过。一看之下立时明白,大受感动,为赛天仙掬一捧同情的泪水。
林凤凰伏身暗道之中,久等不见赛天仙下来,觉得奇怪,询问白玉香。白玉香见无法隐瞒,只好据实相告。
林凤凰听罢大急,挣扎着要回去。白玉香将她死死按住,低声劝道:“童大人已做了万全的安排,你何必搅闹?若叫锦衣卫知觉,不但你我要死,怕童大人和天仙姐姐也难逃杀身之祸。”
林凤凰以为白玉香知书明理,若真叫赛天仙顶替自己受辱,她必也不肯,早会阻拦。今听她如此说,以为其中必还有自己不知的其他安排,也便安静下来。
她却不知赛天仙也将白玉香骗倒,只告知童牛儿会来救自己。白玉香以为童牛儿既能安排林猛和自己相会,救赛天仙自然不在话下,也就放下心来。
这暗道之中又潮又闷,热不可当,且灰尘弥漫,掩人呼吸。
但二人躺身其中,却甚觉安然,直比以前林府栖凤绣楼里的楠木雕花大床、色丝绣就的锦帐还要踏实。
林凤凰偎在白玉香怀中低声道:“能逃过这一劫,真是好不容易呵。”白玉香轻声相应。林凤凰道:“你也是天仙姐姐替下的吗?”白玉香道:“没人替我呵。”林凤凰一怔,道:“那你——你——”白玉香笑道:“今时的我和你已经大大的不同了。”林凤凰道:“怎地不同?”白玉香喜滋滋地道:“我已是女人啦。”林凤凰惊讶得大瞪了双眼看她。
可暗道之中黑如墨池,什么也看不清。只闻白玉香的轻飘呼吸之声在耳边吹响,让人觉得正在发生的一切都不真实。
白玉香知林凤凰必要大骇,心中暗笑。道:“你是不是奇怪我受下如此之辱还能安然活着?”林凤凰不语。
白玉香轻叹一声,道:“你可知辱我那人是谁?”林凤凰仍不语。
白玉香俯在她耳边道:“是你哥哥呵。”此语大出林凤凰的意料,不禁轻啊出来,白玉香忙掩住她口。
林凤凰随即明白,笑道:“如此说,你岂不已经是我的嫂子了吗?”白玉香听她这样称呼,羞起双颊,将脸埋在林凤凰的发中吃吃地笑个不停,好像要把满心的喜悦都笑出来似的。
林凤凰道:“你俩个千想万盼,今日终于到得一起,真个好不容易,也算不幸中的大幸吧——”
她语声未落,听赛天仙的房中渐有动静,接着便跳落一人,手中提着一柄明晃晃的长刀,刀上所反光亮随着木板的遮盖而湮灭。
二女不知是谁,吓得缩成一团,连大气也不敢喘。那人向前爬过几步后,也看到二女,低声道:“是白姑娘和林姑娘吗?”
二女听出是童牛儿声音,这才长出一口气,低声应和。
林凤凰猛然想起自己托婆婆转带的那些话。此处虽暗不见物,但毕竟与童牛儿面面相对,林凤凰不禁羞得脸红耳热,将头深埋,好象童牛儿能看见自己似的。
童牛儿却不理她俩个,径直爬到赛天仙所躺的床下,将木板轻轻掀开,窜出洞去了。
不过片刻,上面就有了动静。渐渐听到赛天仙啊呀呼叫之声响起,直过了半个多时辰仍旧不歇。
林凤凰不禁咬唇轻笑,道:“这童大人还真能折磨人。”
白玉香也笑,道:“你不曾经历,不识其中滋味呵。”林凤凰道:“很好吗?”白玉香道:“若和你心爱的人在一起,自然是好。”林凤凰轻唔一声。
白玉香道:“童大人床上功夫这般了得,你如此娇弱,来日若嫁得他可怎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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