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有烧鸡,大腿必与兄弟吃;只要我有肥鹅,翅膀必与兄弟吃。金银与我兄弟花,锦衣与我兄弟穿,女人——哦,总而言之一句话,我的便是兄弟的。”
端木蕊听童牛儿在那里顺嘴胡诌一气,被逗得笑出。也恭敬拜了三拜,道:“苍天在上,今日端木蕊与童牛儿结义金兰之好。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
她话未说完,后脑已挨了一掌,听童牛儿叱道:“和我做兄弟怎会有难?胡说八道。”
端木蕊急道:“人家结拜时都是这样言语。”
童牛儿道:“那是他们眼瞎,非要找个有难的人做兄弟。是好汉有难便自己当,连累兄弟做什么?”
端木蕊听他言之铮铮,甚觉感动,改口道:“只愿生时共苦,死时同穴。”这两句童牛儿听来还觉满意,点头微笑。
二人起身报过生辰年纪,童牛儿二十有二,比只十七岁的端木蕊年长五岁。端木蕊倒身向童牛儿拜了三拜,口称大哥。
童牛儿自小独宿独眠,孤苦无依,每每想起,心中好不凄凉。最羡慕人家三哥四弟,亲友成群。今日终得人唤他大哥,欢喜得将双眼眯到欲无,一叠声地应。拉端木蕊起来,重又上下打量一番。
端木蕊五官本也清秀,一双眸子明亮净澈,虽不比银若雪那般艳丽照人,却别有韵致。尤其身材绝佳,骨架虽然细瘦,却高挑端正,举手投足皆透出一股活泼泼的灵动之气,堪称人中龙凤。
童牛儿愈看愈觉得喜欢,连她肤色中那一抹微黑也觉得可亲。
端木蕊自然看得出他眼中满含的疼惜之情,知道童牛儿是用一颗真心待自己,也觉高兴,拉起他手欲行。
童牛儿却将她手打落,道:“拉拉扯扯,娘们行径。兄弟该是这样。”伸臂搂过端木蕊的肩头,向前便走。
端木蕊初时甚觉别扭,但不忍扫童牛儿的兴致,只好与他相依。慢慢渐觉自然,索性将身子皆倒向童牛儿这边,偎在他怀中,任他支撑着,如此既省力又温馨,十分的好。童牛儿却不烦,脸上笑意仍浓。
走了片刻,端木蕊想起一事,道:“大哥,我有句话问你,你休恼我。”童牛儿道:“尽管说,只要不骂我爹娘祖宗,我便不恼你。”
端木蕊道:“若有日我和若雪嫂子皆临危险,命悬一线,你救哪个?”
童牛儿想也不想,道:“自然救你。”
端木蕊听他答得如此痛快,以为有诈,追问道:“为何?”
童牛儿道:“还不简单?天下女人多得是,哪一个都能讨来当老婆,死一个也无妨。兄弟却不然,天下间只你一个人可以做我的兄弟,若有长短,叫我去哪里寻第二个出来?是以自然要救兄弟。”
端木蕊万不曾想童牛儿将自己看得如此之重,见他面色端庄,不似诓骗,深觉感动。伸臂搂在童牛儿腰下,唤了声“大哥”,忍不住有泪交睫。
童牛儿转头见了笑道:“怎地哭了?”伸手来为她拭泪。
二人相偕而行,白马在侧跟随。从后面望过去,两人身高相若,体型相仿,若忽略衣衫发式,倒真不易分辨出男女来。
临近分手的岔路,端木蕊自怀中摸出一个细小的铜哨递与童牛儿,道:“你若有事去剑阁寻我,定找不到路径,便吹这个哨子。不论你在哪里,我只要听到这哨音,就会前去寻。剑阁中的人也都识这哨子,若见它在你手里,自然不会为难你。”
童牛儿接入手中,含在口里一吹,听那哨音极尖锐,如铁里拔丝,又冷又硬。道:“怎地如此难听?”
端木蕊道:“可这声音传的最远,且久久不绝,山谷之中一听便知。”童牛儿小心揣入怀中。
也有心送一样信物给端木蕊,可上下摸遍,却什么也没有,尴尬笑道:“今日不巧,且待来日——”
端木蕊笑道:“你只要疼惜我便好,别的都是多余。”童牛儿点头道:“这个不须说。”
二人又相互叮嘱一番,然后挥手作别。
童牛儿眼望策马驰远的细弱身影,想着那么可爱可亲的一个人儿竟忽然成了自己的兄弟,只觉胸间有说不出的温暖踏实,似乎在这世上终于找到依靠一般。高叫了两声后,心满意足地笑着向翠屏峰梁济寺方向行去。
回到寺中,却不见师父悟明和尚在。童牛儿心里奇怪,问起伺候他洗漱的觉慧。
觉慧道:“师父前日领人下山去了,说好这一半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