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攻打捉拿。
今见林凤凰被他们救下,心下恍然。暗恨方威阴毒,想着来日得机会必要狠狠治理他。
他与方威皆是小儿性格,一个如狼,一个似虎,都以狠辣猛恶相拼。一场酷战已如箭扭弦,势在难免。
童牛儿所强之处是他自小练就的本领,能够审时度势,知晓己长彼短,从不强为,不吃冤亏。
但世事轮转,总在来往盈缺之间。哪有千日不凋之花?谁见百阵不败之将?可总要等祸临头上,才知一切今日所受的苦痛都是昔日做下的冤孽所招致,想后悔时已经晚了。
童牛儿喜好随心,什么事都率性而为,自然想不到那么多。
今见剑阁四侠在座,起身抱拳道:“恕牛儿无礼,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望四侠看在公理大义的情份上能够答应。”
剑阁四侠不知他欲言何事,怎地还请出这大个名目来?翁九和点头道:“说吧。”
童牛儿道:“锦衣卫攻打梁济寺时,必有僧人向你们这里逃窜。我想四位若能率兄弟拦截堵杀,必叫他们一个也逃不脱。”
端木万千笑道:“以你前面的安排已是铜墙铁壁。再说翠屏峰山势险绝,梁济寺三面临渊,除非如悟明和尚那般身手,岂能逃得出?我们便参与怕也抓不到。”
童牛儿道:“也不尽然,我不就逃出来了?”四侠皆笑。
翁九和道:“好吧,届时我四人便在各处通路上设卡堵截,一个也抓不住不打紧,若叫他们逃出去一个却糟了,怕还要为患人间。童大人的一番苦心岂不白搭?”童牛儿笑着点头。
玉尘子道:“童大人,我一直不明白那老僧为何要追你到此?”
童牛儿才想起这一段还没有讲。便把寻找林凤凰时如何在石塔里遇到老僧,二人怎样纠缠略略讲述一遍。
四侠愈听愈惊。待他讲完,端木万千道:“如此说来,老僧腹上那一箭是你射的?”
童牛儿点头道:“不错。”四侠各自叹息,神色黯然。
童牛儿见了不解,追问道:“怎么了?”
玉尘子道:“你可知那老僧是谁?”童牛儿摇头道:“不知。”
玉尘子道:“他便是昔年曾在五岳僧人斗法大会上夺得‘天下第一武僧’名号的通明大师。”
童牛儿早在心里猜到,但面上仍装出惊讶,轻啊一声。
端木万千道:“通明大师武功修为之高已到神鬼不测的地步,堪称当今武林第一人。我不明白,却怎会被你射中?”
童牛儿心里偷笑一声,暗道:岂是神鬼不测?他就是个鬼。但可惜是个傻鬼,轻易便被骗倒。又将二人怎样打赌,自己如何暗算于老僧仔细讲了。
他自小到大玩尽鬼魅伎俩,讲到欺事骗人,不但不以为耻,反引以为能。
四侠从来都行光明磊落之事,对他这般宵小行为自然不齿,刚刚有的一点好印象立时消弥,各将目光低下,脸色沉沉。
童牛儿自然知觉。
但他是偏执脾气,别人愈瞧他不起,他愈要逞脸。直讲得眉飞色舞,口角生沫,原本隐藏的浪子本性暴显无遗。
剑阁四侠愈瞧愈觉生厌,均闭口不语。童牛儿自然瞧得明白,在心里冷笑一声。
临到最后将话锋一转,道:“我自小父母双亡,三岁不到便以讨饭为生,每日饥饱无定,寒暖不测,挣扎活命。字不曾识,书不曾念,不懂得甚么仁义道德,也没什么么光明磊落的胸怀。只要能达目的,不计手段,自不能和众位大侠相比。这点粗浅能为只堪惹众位一笑罢了。”
四侠听他如此自嘲,倒觉这小儿有自知之明。
翁九和道:“童大人不必自谦。凭你小小年纪能做下如此利民之事,已经难得。”伸手入怀摸出一个油布包递与童牛儿。
童牛儿一怔后接入手中,将油布打开,露出一卷书来,封面用古篆写有四个寸大的字。
童牛儿自然不识,抬头看向翁九和。
翁九和低叹一声,道:“那日通明大师圆寂之前托我把这卷书交与你。并说叫你好好通读,学了能为行侠义之事,造福人间。”
童牛儿把书翻过一遍,见里面写的均是蝇头草字,密密麻麻,看了片刻,一个也不识。向翁九和道:“这书中写的什么?”
翁九和道:“这卷书中所写是通明大师毕生对武学参悟的心得,堪称武林至宝。你若能将书中所写本领学到身上,怕天下没一个人是你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