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当太监修炼辟邪剑谱的林平之,还有弄出了“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的家传武功的林家先祖,同样也是明朝的福建人……莫非跟这方面的搞基风气也有点关系?
“……虽然南少林的方丈和一帮大和尚都跑了,但这庙和田地是跑不了的,所以在用雷霆之威打掉了这个刺头儿之后,闽南地面上总算是消停了许多……唉,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杀鸡儆猴是根本不管用的,小地主干掉得再多,那些豪门大户照样不知收敛地跟你作对。只有一开始就打那些大老虎,倒过来杀猴儆鸡,那么勉强才有点儿震慑效果——在剿灭南少林之后,那些眼睛长在头顶的缙绅大户终于开始服软了。
当时正在泉州的长州藩使者,也对此事向我表示恭贺,只是这个日本武士实在是不会说话,居然恭维我颇有‘第六天魔王’信长公昔年火烧比睿山僧院之风,必能武运长久、横扫天下云云……气得我当场反问了一句,如果我是织田信长,那么谁是丰臣秀吉,那么谁又是明智光秀?”黄石的唠叨还在继续,不过王秋觉得这个事情实在是太复杂,不知该怎么接口,就又重新把话题扯回到了案情本身上来。
“……嗯,那个,如果说他们是来搞串联,煽动广东官场和民间对穿越者的不满情绪……似乎也不太对啊。按照俞国振的说法,还有那几个家伙的口供,之前他们总共就拜会过一次两广总督,并且只说了些客套话,不到半刻钟就端茶送客了。此外,他们也没召集什么私下的秘密聚会——有这么搞串联的吗?”
“……你以为古人的效率会比现代的外交官更高吗?更别提这些家伙为了显示文采,还特喜欢说话绕圈子。除非是真的火烧眉毛,否则以这帮风流才子的拖沓作风,哪有一见面就单刀直入谈及正题的啊?”
黄石挑了挑眉毛,自从穿越以来,他就对古代“文化人“那种说话文诌诌的方式很是受不了,重点是别人一旦绕弯子他也必须要跟著绕,不然就显得他很奇怪……还好他是个武将,被嘲笑成粗鄙也无甚大碍,“……再接下来,队伍里面真正懂得一些政治斗争技巧的人,被我军即将攻打广州的假消息给早早地吓跑了。而留下来的方以智这个愣头青,又在俞国振的忽悠之下,把主次给搞颠倒了——估计那几个派遣他们出来的东林大佬,也只是让他们出门玩玩罢了,根本没想到这帮愣头青居然会真的跑到海南岛上来……”
“……咳咳,不管怎么说,总之,东林党派来广州这一路的奸细,目前是没造成什么影响就完蛋了。但是去福建搞串联的那一路人,还有东林党在南北两京朝廷中枢的弹劾发力,你有考虑过该怎么应对吗?毕竟,跟已经被完全征服的海南岛不同,你的福宁军还控制不了整个福建,甚至连一半都控制不了。”
王秋想了想说道,还是有些担心地说——根据他了解的明末东林党史料(黑化版本),作为一群“古代广场运动专家”和职业搅屎棍,把持着天下舆论的东林党,确实是没有什么建设能力,但各方面的破坏力却是非同凡响,尤其擅长挑拨离间和搞群众运动……就跟后世台湾的那些街斗专家一样难缠。
幸好,这年头的明朝官军和穿越者军队,都没有后世台湾的“草莓兵”那么文明,遇到这种事情,上刺刀放排枪都是轻的,直接拖大炮出来轰葡萄弹都很正常。
“……眼下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做,是浅尝辄止还是不死不休,我也只能以静制动,等着见招拆招了。”
黄石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反正在乱世之中,一切斗争到了最后还是得靠武力说话。而朝廷在福建周边乃至于整个东南,都没有能够正面与我军对抗的野战军。而且即使有兵,也不是东林党能够随便调动的。这年头的东林党的势力虽然庞大,但最大的缺陷就是没有可靠的嫡系部队——这些清贵文士如此鄙视武夫,又怎么肯跟我们这种下贱军士为伍呢?一直要到几年之后,在因为没有兵权而吃够了苦头之后,他们才会吸取教训,捏着鼻子扶植起左良玉等几路军阀。但至少是现在,他们的手里还是空的!”
(在明末以军纪极端败坏而著称,并且公然叛乱攻打南京,直接导致南明覆灭的左良玉,其实是东林党大力扶持的嫡系武装,而左良玉的叛乱也是得到了南京城内东林党的大力煽动和内部接应,完全不顾清兵此时已经大举南下,兵临扬州……结果左良玉中途病死,余部哗变溃散,主力投降满清。等着左良玉叛军进城废黜弘光帝的东林党谋算失误,南京朝廷的军事力量又被他们给自己搞垮了,只得投降清廷……)
“……站在明处的敌人并不可怕,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可是文士杀人从来不用刀啊!”
王秋眨了眨眼睛,“……不怕他们利用福宁军里辽东旧部跟南方将兵之间的派系矛盾,来挑唆叛乱?”
“……从内部瓦解我们这个对手?嗯,这确实是东林党喜欢的套路,但这同样也不容易——首先,福宁军在这几年先后到海南岛和台湾轮训过,从上到下都充分灌输了‘地主大户都该死’的思想,这两年来破家灭门不计其数,早已跟本地缙绅结下了死仇。东林党既然要给缙绅地主撑腰,他们说的话又有谁会听?
其次,在过去的几年里,福宁军一直都给他们打上了阉党爪牙的标签,被打压得够呛,我的几个得力旧部,更是差一点连命都丢了……若是东林党肯拿出五百万两银子来收买贿赂,或许还有点麻烦——可他们绝对连五十万两都舍不得拿出来!如今我们占了上风,新仇旧恨都还没算完呢,怎么可能去投靠仇敌?”
黄石依然没怎么担心,“……就像在抗战时期,总不会有人在四五年八月还投靠日寇当伪军吧!”
“……呃,就我所知,这样的蠢货好像还真的有,其中甚至有在八月十四日投降当汉奸的……”
“……什么?居然真有这种傻瓜?”黄石的双眼微微睁大,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微妙,但很快又变得平静下来,“……我想,无论是跟着我从辽东转战到福建的部下,还是通过临高这边筛选审核的新人,都不会有太多这样的蠢人才是。再说,我们这边有无线电报,还有你带来的侦察卫星,福建这边真有什么不得了的乱子,也来得及赶回去应对——说到底,如今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这边的全球穿越者峰会更要紧……”
“……确实如此,这场会议恐怕关系到整个地球的命运——当然,是这边的地球。听说中央打算在这个时空成立一个类似欧盟的全球穿越者组织,以此来协调各个穿越者势力的利益,避免内部冲突。但具体的名字是华盟还是越盟,暂时还没定下来。还有这个全球性组织的总部所在地选址,以及第一任理事长的人选定夺,也全都是很大的麻烦——听说各方代表的群殴大乱斗,都已经上演好几次了……”
王秋一边嘀咕着如今正在三亚秘密召开的这场决定世界命运的会议,一边动手把桌上的文件收拾起来,准备塞到抽屉里,但却偶然发现在下面还有几张信笺纸是没看过的。于是,他便好奇地把这几张纸拿了起来,“……戴二冬……或者说戴瑶函?原来安徽那个俞国振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位女穿越者啊……”
然后,王秋便仔细阅读了一遍这位明朝单身女穿越者的自述履历,随即忍不住悚然而惊:
“……居然凄惨成了这副模样……哎,简直就是一部明朝穿越农家女的血泪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