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开口问他,却见到那名头发花白的掌事太监打着呵欠出来,满面被惊扰的不爽。
“你个兔崽子,深更半夜的胡叫乱喊些什么?不想活了!”
“掌事的,皇上突然说是腰疼不止,难以入眠,现在这个时辰点又无法宣召御医。”那看起来经验尚浅的小太监满面为难。
我一听便着急了起来,想起那日姐姐似乎也询问过他最近时常犯腰疼是否好了些许,以前也没听说有这个毛病。
“着急什么,现在宣召不了便天亮了再去,你个家伙别在这大惊小怪的吵嚷。”那掌事太监不以为然的教训他几句,便扭头就走。
那小太监愣在那里,那掌事太监竟如此不负责,不知让他受了多少痛苦,我咬着唇走上前去对小太监说:“不如,我进去看看,以前……学过一些推拿之法。”
我编造了这个理由只是因为抵挡不住担心与急切,这小太监或许想着暂时也找不到人,倒也慌乱中信以为真。
“皇上这毛病有多久了?”我边走边问他。
“有不少日子了,唉,听说自从珍小主走了之后,皇上的身子可是每况愈下。”他叹道,心头的针尖一刺,我骤然顿住脚步。
“怎了?”他不解的问,我装作无事的冲他摇摇头,让他在门口替我守着。
屋子里头昏暗的煤油灯下,那个身影正一手扶着床榻,弓着身子,面容难受的蹙起了眉,有一丝苍白的脸色上汗如雨下。
“皇上。”我见状,加快了步伐心疼的走过去。
他扭头望了我一眼,有些艰难的说:“你怎么来了?”
“还未到时辰,他们请不着御医。”我说:“若不然,我先替您按摩一番,兴许能够缓解。”
我一时未注意,竟自称我,然而他似乎并未注意到。
许是太过痛苦,他竟轻轻点了头。
我试着用左手握拳为他按摩了几分钟,他却反倒眉蹙得更深,摆手让我停下来;我紧紧盯着他,心里头却也没个底。
“你这么一按,倒好了些许。”他轻声说,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他躺下,我打过来一盆温水,将巾帕沾湿轻柔的为他拭汗,见到他如夜色般的眼眸怔怔盯着我。我的手一顿,嘴角轻抿,转而恢复常色为他盖上了被褥。
“你……当真只是芸洛的妹妹。”他望着我忽而迟疑的问,我知道自己兴许眼眸里头不慎泄露了太多的关切。在慈禧面前戴了那么多面具原以为自己都快要修炼成精,然而在他面前却依旧凡人一个。
“……是。”我垂下了眼眸,试图藏尽风起云涌的心绪,避开他的目光:“奴婢是为找姐姐才来宫里头的。”
他微微垂下了眼眸,我忍不住轻声说:“皇上,您应当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奴婢想……这也是珍主子所愿。”
见他不再说什么缓缓闭上眼,心里头平添歉疚,守候在一侧的我静静望着印在微弱灯光下他的脸庞,却挪不开眼。能够如此伴着他恐怕也已足够,我安慰自己不要太过贪心,过满则亏。
静静的守着,我趴在他的床边醒一会睡一会倒也如此过了一夜;外头此刻还未亮,我却见到床上空荡荡的,慌乱的扭头寻找他。
“昨晚……守了一夜?”他的声音蓦地传来,我见到他站在桌子旁,似乎也刚起。
“是。”我低头说,转而问:“皇上,您身子好些了吗?腰是否还疼?”
“好多了。”他平声说:“今天白日你不必当差了,朕会另让一名太监来。”
“皇上!”我抬头不解的望着他,他的意思是让我今天白日不必来了,莫非我又做错了事?
“既替别人当了夜差,白日便换人过来。”他虽说得云淡风轻,但话意却是让我去歇息。
我这才明白他意,心间顿有一丝柔软,低头谢恩。此时才觉出坚冰之下他仿佛依旧还有从前那个温柔的载湉半分影子。
是夜,回到涵元殿的我照例准备入殿等候差遣,然而殿里头却空荡荡的无一人;我奇怪的左右寻找着,反见他从内室出来。
不知是否是我看错,他的眼眸似乎微微泛红。而这已并非我第一次见到,莫非内室里有什么让他触景伤情的东西?
“拿笔墨来。”他吩咐说。
我点头去端来笔墨纸砚,今日竟未见平日的那两名太监,我有些奇怪的问:“皇上,今儿个竟如此清净,只有奴婢一人在里头当差?”
“你一人当不好差么?”他反问,我笑着摇头心里想着巴不得呢,独处难求。
然而今日他并未临摹名家字迹,而是思虑间挥笔落了一首诗在白色的纸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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