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谈话,我见到使臣满面的遗憾之色,临走之前说:“您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们将…”
一名公公咳了两声,那名翻译戛然而止,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而我知道尽管翻译未说完后半句,但我能听懂的英文皇上必然也懂,他神色微变。
外国使臣说他们会尽力助他。
“皇上,其实显而易见,那些洋人都是站在您这边的,当初混乱中您若没有随皇太后西行而是留在紫禁城,兴许会是另一番模样。洋人的力量,有时候或许会是一个跳板。”他们离开后,我遗憾的说。
“我知道。”他的目光沉淀而晦暗:“那时,我央求过,说要亲往东交民巷向各国使臣面谈,但皇额娘比谁都清楚,又怎会允许。”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投井前,我也请求过。然而,我们的那点算盘精明的慈禧又怎能不明白,这一切都是无法扭转的结果。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经过力钧这几日的诊治,终于起了成效,他已渐渐能吃下东西,我这才放下心。只是,这次之后,慈禧便让力钧成为她的专诊,而对皇上这边则不闻不问。
想起那时候慈禧屡屡干涉醇亲王的治疗,暗意并不想让其康复,这次莫非又对皇上故技重施?我想着,面色一滞,背后透着凉意,这也没有什么不可能,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破裂,只剩下面上的和平。
“皇上,您竟然觉着力钧诊治得好,便当想法子让他过来。不然,他只会顾着那头。”我说,眼下,巴望慈禧是不可能了,我只能劝他主动去将那名太医给主动去“抢”过来,以调理好他体弱多病的身子。
我记得,他的寿命并不长,只是,我从来不敢去想他终有一日会离开我。
“你说得不错,最近亲爸爸似乎对朕看管不那么严,甚至有的奏折还与我商量一番,也命人和朕谈了些经史和国朝掌故,大可趁着现在召他来诊治。”他长久积郁的心绪似乎好了些,随着这次使臣的过来,随之而来的这些迹象仿佛让人终于觉出了些许希望和盼头。
或许,一切都会当真渐渐好起来吧,我知道,他的心底还藏着一个近乎天真的想法;认为总有一日会待到慈禧真正原谅他,让他重新走出牢笼,再继续之前未能完成的一切政治抱负。所以他依旧选择积极而乐观的想要调理好身体以作长久抗争。
只是,我却又不得不往坏处考虑,以我对慈禧的了解,一旦她打心底里认定了谁站在她的对立面,便不会放过谁。而她又是极好面子的人,就算卸下坚硬的躯壳,仿佛是在脆弱的向人道苦水,大都目的性很强的是为了将责任全部推脱给他人以此来塑造自己的美好形象。
因此,近日种种,许是因为有洋人来国访问而逢场作戏,她心知洋人一直怀疑她有虐待皇上之疑。
我摇了摇头,见他目光中渐渐燃起的光亮,实在不忍浇灭,无论如何,能医好他才是现在最要紧之事。不论能不能走出囚牢,我只求他能好好的活着便好。
而他也求医心切,一心想要迅速好起来。然而,宫廷中,却因身份而有各种束缚;太医不能随便问他的病情,不能长时间按诊,更不能抬眼直视他,因此虽然费尽心力才让力钧前来诊治,但连中医最重要的“望闻问切”都成了阻碍。
“皇上,这是?”力钧刚刚入门,我便替皇上呈上了纸条,上面详细记载着他的病情变化。
这是他想出来的法子,如此这般,便可更恰当的对症下药。
天气渐渐转凉,中午的日光却抵挡不住早晚的凉意,一阵风便带着叶子簌簌的坠落。
乐寿堂内,慈禧正在奴仆的伺候下吸着水烟,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看着跪下请安的皇上一眼,缓缓开口:“皇帝,对于这次你的生辰,有什么想法?”
“亲爸爸,儿臣希望今年……取消,如今内忧外患,国库便不必再多负担。”他一改往日在她面前机械麻木的模样,虽然面容平静,但言辞中还是不免透着一丝恳切。
“那可不行,让外人见了还以为我大清穷成什么样了,况且,既是皇帝的生辰,又哪有不办之理?”慈禧和善的说,皇上有些意外,他的亲爸爸有多久未如此对他说话了,似乎依旧对他还有重视疼爱之意一般。
“母子之间本无隔夜仇,珍儿,你说亲爸爸她是不是已经渐渐淡忘了当初的事,总有一日,她会谅解朕的对吗?”回到瀛台,我见他露出几许希冀的笑意,依旧透着当初的简单纯净,就因为慈禧那句话,他心情大好。
我却心绪复杂,此次慈禧坚持要为他办,不知几分真心。
紫禁城被做了一番简单的布置,虽然排场不及慈禧寿辰的一半,但要求一切从简的皇上却并不在意。
气死风灯在楼阁上飘扬,热热闹闹的午宴刚过,照例在畅春阁听几出贺寿之戏,升平署掌事恭恭敬敬的呈上戏折子给皇上。
“由亲爸爸决定吧。”皇上将折子递给了慈禧,她望了他一眼,他低垂眉眼满目乖顺。
慈禧看了看折子沉吟了一会儿,皱眉说:“就这几出?每年生辰都这几出,哀家不腻,皇帝也该腻了。”
“皇太后,这几出都是为贺生辰专程备的。”掌事微笑着小心翼翼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