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透着一种反常。
惊呼声如一阵儿呼啸而过,紧接着便是漫天的冰雹倾泻而下。
甲士们纷纷钻入帐篷,而来不及进入的则竟是被打了个鼻青眼肿,更有没有戴头盔的被打得头破血流。
篝火纷纷熄灭,煮着的肉汤纷纷泼洒,发出“哧哧”的声音,热气升腾,却瞬间湮灭。
华姑子情不自禁地捏紧了长剑,也闪身进入帐篷中,暂时躲避这极端天气。
军营一片黑暗。
帐篷外,一片轰隆隆的声音。
忽地,
有甲士的声音惊呼而起。
“那是什么...”
“什么声音?”
“什么...”
混乱,恐惧的叫声忽地响起,伴随着“哗啦啦”地金属刀兵碰撞声,以及冰雹砸击帐篷厚牛皮布发出沉闷声,在黑暗里显出令人恐慌的意味。
大地上,或者说这深夜的狂风冰雹之中,响起了一种诡异的碾压缓搓的声音,好似有万千人拿着长刀在重重刮着金属地面,发出让人心慌,让耳膜要被撕裂的怪声。
华姑子深吸一口气,运气御剑,矫健的长腿在松紧之间,已经带着她整个人冲出了帐篷。
可是才一外出,她就感到一股可怕无比的劲风扑面而来。
她如被一根断树迎面狠狠砸中,往后倒飞出去。
华姑子罡气还在,所以还能护体。
她猛然落地,双足如扎根在地,握剑横于面前,同时望气术发动。
黑。
纯黑。
粘稠如墨的妖气,在她视网膜前炸开了。
她还未来得及细看,就又感到了那劲风再度掠来。
从四面八方轰来。
咔咔咔...
几乎一个刹那,华姑子被冲到了半空,护体罡气纷纷粉碎。
命修没了护体罡气,那就只剩下**去抵挡入侵了。
但华姑子这样的小道姑,**岂能抵挡住此时这粗暴力量的肆虐?
华姑子根本连敌人是谁,连劲风从何处而来都没看到,就已经快死了。
她的**从半空掉落,却忽地停了下来。
华姑子感到她身后有个什么东西,而她的白色道袍整被那东西的挑着。
她整个人如坠冰窟,根本动弹不得。
华姑子闭上眼,开始等死。
但奇怪的是,她身后的那东西似乎只是挑着她,然后在看她的后背。
看了一会儿,她只觉身子被一股力量随意撇开了,甩回了帐篷里。
她滚了几圈,全身都散架了,和被褥卷在一起,长剑早就跌落在外了。
夜色,安静极了。
起初,还有甲士恐惧的哀嚎声。
没多久...却什么声音都没了。
华姑子知道,这数百甲士已经全灭了。
整个营地很可能就她一个人活了下来。
那么...
是什么救了她。
华姑子努力地想着,忽地...她想起自己白袍的后面,绣着的是武当太极宫的标记。
华姑子恍然,红唇上露出苦笑。
敢情,这是前些日子那一位上仙的余威啊。
骑虎提剑过大江,一剑光寒十万里...
便是人去楼空,余威犹然震慑地这些疯狂的妖魔不敢杀死武当弟子。
这是何等风采,又是何等霸气。
她无力动弹,只能勉强支起身体,看向远处,不知掌教如何了。
...
...
虞清竹感到自己被针对了。
或者说,这里根本就是一个死局。
从外看,沉阴山还只是阴冷黑暗,但是一入内,却会发现......这里的水汽极大。
只要有人点起火把,火把就会立刻熄灭。
而若是符修想要取出符纸,符纸则会瞬间如同在水中泡过一样,再无法使用。
至于摆设香炉,临时画符,根本不可能。
她带着二十名弟子入山后,便是想着先和彭铿真人汇合。
但很快,她发现别说汇合了,就连走出这里都变成了一件难事。
咫尺之地,宛如迷宫,她在其中不停地绕圈,却无法突破...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死死盯着她,锁着她,却又不来找她。
这里是血肉魔身献祭的深处,是山灾的深处...是由堆叠的无数尸体点燃了三柱尸香,上达天际,勾连虚曜的诡异之地。
在这种妖气浓到几乎能给人洗澡的地方,夏极绝对能干掉三碗饭,然后开始思索这符不符合正常人的行为。
但是对于道士们来说,这根本就是一个极度劣势的环境。
简而言之,在这里,他们受到抑制,而妖精却得到增幅。
此消彼长,再加上被刻意针对而无法动用符箓,简直是死局中的死局。
其实,这事儿真不能怪虞清竹,因为已经数百上千年没遇到过这种程度的浩劫了...人类的经验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妥善的应对。
她能够依然保持冷静,而没有半点松懈,就已经算是妖孽了。
而此时,她也是那二十名弟子的精神支柱。
无论那些弟子怎么慌,只要看到掌教云淡风轻的样子,就总会缓过神来。
忽地...
清竹大师停下脚步。
二十名武当弟子,也瞬间剑拔弩张,环绕结阵,符修在内,剑修在外,形成了一个荆棘圆环。
所有人的眼睛死死盯着远处。
雾气里,显出一个女子的轮廓。
白袍,负剑,面容呆滞,长发飞舞。
清竹大师瞳孔猛然收缩,其余二十名弟子也露出惊讶之色。
二十名弟子惊讶的是,这似乎是掌教新收的弟子,平日里住在宫后的山谷里,虽然连掌烛道士都不是,但似乎身份特殊。
清竹大师惊讶的是,这位名叫“明山童”的宫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如此轻松的找到她?
明山童看到对面的一行人,从腰间取出一块作为身份证明的木牌,然后道:“参见掌教。”
清竹大师招招手。
明山童会意,把木牌丢了过去,同时传音道:“夏极让我来的。”
清竹大师检查了一番,又丢了回去,她知道这位太妃留在武当的宫女深藏不露,便道:“山童...你能找到深入这山灾核心的道路么?”
明山童露出古怪之色,目光扫了扫她身后的诸多弟子,道:“能。”
然后,她又补了句:“要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