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在这三王之中,福王朱由崧又明显处于优先地位,这是因为老福王朱常洵是皇次子,在三亲藩中居长,应该优先。而且当前的桂王和惠王,都比崇祯帝高一辈,“以老继小”不合适,不如当前的福王朱由崧援引“兄终弟及”的例子,在堂兄弟之间继统更为适宜。
这说的是伦序,如果说现实,福王朱由崧也是占着道理的。
桂王和惠王,在崇祯十六年张献忠部进入湖南时,一同逃往广西,距南京山长水远,福王却近在淮安,两相比较,现在该迎立哪一个还用说吗?
这就是卢九德讲道理的信心所在,朱由崧听了,于欢欣鼓舞之余,也不免有所担心。
“那要是他们不讲道理,该怎么办呢?”
这个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东林党防郑贵妃和福王一脉,一向如防大敌,未必就肯轻松让他如愿。
“王爷说的有道理,不过咱们也有防备。”卢九德点头说道,“若是他们拼着脸面不要,出尔反尔,把他们自己当初所说的种种大道理都吃了回去,那就是我刚才说的,不讲道理有不讲道理的做法。”
“什么样的做法?”朱由崧急切的问道。
卢九德看着小王爷的样子,笑了起来。
“王爷,船上清苦,非久居之所,让王爷受了许多罪,罪在老奴。”卢九德感叹道,“这就请王爷先上岸,离此不远,有一处上佳的园子,主人宁愿借出来供王爷居住,咱们到那安顿下来再说。”
“是吗?”早已过怕了苦日子的朱由崧惊喜的说,“是谁如此大方,不妨的么?”
“不妨,主人叫杜光绍,是淮安府知名的大盐商,这座绾秀园在淮安可以说无出其右,王爷在洛阳也是万万见不到这样有趣的园林的。”
“好!好!”朱由崧对身在的这只破船无所留恋,拔脚就要走,又忽然停下,看着另外三王的船只,犹豫地说:“卢公公,那他们……”
“一起请吧,不然说出去不好听,毕竟以后也都算是王爷的亲藩。”
这是拿福王当皇帝看的意思,朱由崧没有接话,含含糊糊的点了头,就当是默认了。
于是弃船上岸,卢九德早在路边准备了轿子,一路直到绾秀园,至于潞王、崇王那边,也由卢九德去安排,早晚间就会搬进园子,分住在不同的地方。
朱由崧在园子里安顿好,虽然惊叹于这座园子规模的宏大,和江淮盐商出手之豪阔,不过更急于要办的,是与卢九德秉烛夜谈,把白天在船上未完的谈话继续下去。
“卢公公,你先前所说的,若是他们不肯讲道理,那咱们……”
“园子里静谧得多了,不怕隔墙有耳。”卢九德眼中狂热的光芒让朱由崧都感到有一点畏惧,“凤阳的军队中,兵力最强的高杰、黄得功,都在我的辖下,我有把握说得动他们,刘良佐兵微将寡,不足为患。只有刘泽清是个外来户,偏偏又从山东跑来驻扎在淮安,我以前跟他有一面之缘,明天去会会他,他若从我,则大事可成。”
“卢公公,你是说……”
卢九德抬起头,虚虚望向南京所在的方向。
“他们要是不说人话,咱们就拿刀子跟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