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言,让朕对其余三镇加意抚慰,以免他们心生疑虑。”崇祯哼了一声说道,“还是高弘图驳了回去,说卢马作乱,刘泽清难逃干系,既然牵涉逆案,朝廷拿问天经地义,别的人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有什么可疑虑的?一味哄着他们,倒像是朝廷怕了他们一样。”
对崇祯的这番话,周世显打心里赞成,同时对吏部尚书高弘图又有了不一样的观感。
“说到逆案,刘泽清的供词我已经看过了,不说他了。”崇祯叹了一口气,“绾绣园那一边,到底如何?究竟有无实迹?是只有福藩一人,还是崇藩、潞藩和周藩都有牵涉?”
一连几问,显出崇祯对此事看得极重,内心也颇为焦灼。
“福藩曾亲见武臣,此事无疑。”周世显斟字酌句地说道,“据柏天馥实述,福藩的话里虽未有谋逆之语,但激励之意甚明。不过那时陛下的下落未明,也不能说他一定就要怎样。”
崇祯一边思索,一边认真听着。
“卢九德死后,他的亲兵队长曾亲到绾绣园面见福藩,福藩失声痛哭,这件事情是有的。”
“可恨!”崇祯的皱起眉头说道,“另外几个呢?”
“同在绾绣园,难免瓜田李下之嫌。”周世显说道,“聚饮之时,亦有不忍闻之语。”
“说的是什么?”
“说光宗一脉,至此绝矣。”
只听啪的一声,崇祯一掌拍在御案之上,直喘粗气。
从道理上来说,当时都以为崇祯身亡,皇子们落入贼手,所以这句话也不能说是错的,但现在说出来,恰恰牵动崇祯心中的隐痛,自然怒不可遏。
但是一旦按照谋逆案来办,则必定要杀人,崇祯想到要下旨处死近支亲藩,不免又有所动摇。
“交部如何?”他犹豫着问周世显。
“陛下,臣以为交部不妥。”
“为何不妥?”
“事涉亲藩,罪名小则是违制,大则是谋逆,这样的案子,岂是部臣所敢妄定?”周世显说道,“徒招物议,为外间增添谈资。”
话说的很明白,交部的话,若是不知道崇祯的意思,根本没有人敢于做决定,白白让家丑外扬,会影响皇家的权威。
“那照你说来,该当如何?”
驸马不说话了,崇祯再催促,逼出一句话来。
“惟陛下乾纲独断。”
“你是朕的家里人,但说无妨。”
周世显要的就是这句话,再看看大殿左右,内侍们早就被赶了出去,连王承恩都已经远远的退到墙角去了,于是斟酌了一下用词,开口了。
“若以逆案处之,则天下震动,波及甚广,恐怕不是社稷之福。”
“难道竟然不办吗?”崇祯的这一口气无论如何咽不下去。
“办是要办,不如轻之,给一个‘不修德行,误交匪类’的处分就好。”周世显轻声说道,“不过按照祖制,藩王总待在直隶境内也不是个办法,可另于中都安置,让他们好好读书。”
于中都安置,这是个委婉的说法,所指的意思只有一个,就是籍没家产,在凤阳圈禁,养起来好好反思,从此在高墙里面看四方天。
这样做,既不动用刑杀,又足以让崇祯出一口恶气。
至于谁是那个误交的匪类,卢九德已死,刘泽清已槛,那么提供园子巴结藩王的杜光绍、虞乐山,难辞其咎。
崇祯听了周世显的话,原本攥紧的双手慢慢松开了。
“王承恩。”
“奴婢在。”
“传锦衣卫指挥使冯可宗,明日入宫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