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是蚊虫出没的高峰期,全天闹腾,在花园溜达一圈回来,苏夏的手脚上多了几个红点,这边没消,那边又有了,不挠还好,稍微一挠,红肿一大块。
反观沈肆,皮糙肉厚的,蚊子不爱叮。
他抠出药膏,在苏夏的小腿上涂抹,指腹沿着发红的区域仔细按揉。
苏夏有点难为情,“好了。”
沈肆指着一处,“这里还没弄呢。”
苏夏把脚往回拿,“不弄了。”
沈肆蓦地抱住苏夏的腿,半个身子靠上去。
“……”苏夏踢他,“把手松开。”
沈肆不撒手,还拿脸蹭蹭。
这种行为通常和变|态两个字一起出入,绑定。
但男人那么做的时候,眼眸干净清澈,不带丝毫颜色,让人没法动怒,仿佛往别处想,是自己思想龌龊。
苏夏的皮|肤遗传了母亲,身上很白,汗毛浅,又少,光滑细腻。
男人的下巴上有一点青色,硬硬的,她被蹭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再不松开,我生气了!”
沈肆落寞的把手松开,“苏夏不生气。”
苏夏瞥过去,他是傻了,什么都不懂,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可她没傻啊。
尴尬,害羞,紧张,彷徨,这些情绪都只发生在她一个人身上。
他把事情搅乱,又一脸无辜。
“混蛋。”嘟囔一声,苏夏瞪着男人,“不许再胡来了,听见没有?”
沈肆茫然,“胡来是什么?”
苏夏捏手指头,别扭的说,“就是刚才那样。”
沈肆更加茫然了,“哪样啊?”
苏夏用手盖住脸,吸口气,再抬头时,她露出俩个小酒窝,邻家大姐姐的口吻,“乖,去看漫画吧。”
沈肆戳戳她的酒窝,被她一瞪,灰溜溜的找漫画书去了。
傍晚,车子的引擎声从铁门口传来,外出会友的田箐桦和沈峰回来了。
二楼,苏夏站在窗边,她往下看了两眼,伸手将窗帘拉上了。
晚饭过后,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
大屏幕里放着抗战片,主角领着队伍刚打完一场败战,伤亡惨烈,凝重的气氛几乎要透过屏幕蔓延出来。
打打杀杀的,一点都不好看,沈肆不喜欢,他拿走遥控器,不停的换台,找到了熊出没。
光头强气急败坏,又拿熊大熊二没办法的嚎叫声里夹杂着沈肆的笑声。
见大儿子开心的看动画片,田箐桦的眉心拧紧几分,她来了一句,“苏夏,你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苏夏正在给沈肆削苹果,听到那一句,她的手一颤,锋利的刀刃划过手指,血一下子就从破开的口子里淌了出来。
另一边的沈穆锌腾地站起来,离最近的沈肆已经把苏夏的手指含到嘴里。
额角隐隐鼓动了几下,沈穆锌若无其事的整整衣服,又坐回去,长腿交叠,修长的手指抄起一本杂志。
看到沈肆紧张苏夏,田箐桦的语气有些刻薄,“削个苹果都能削到手,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沈峰咳一声,提醒田箐桦注意点,别把家里的氛围搞的难堪。
他一直相信,冥冥之中,什么事都是定好的,譬如大儿子会有一劫,也因此成家。
至于儿媳,沈峰对她的个人作风很满意,不骄不躁,沉得住气,舞蹈学院毕业,年纪轻轻就去过多个国家演出,获得了不小的成就,有理想,有奋斗的目标,是个上进的孩子。
“小夏,没事吧?”
苏夏摇头,“没事。”
她手上的那道口子微微泛白,已经不流血了。
刚才沈肆吸|吮的时候,所有感官都同时放大,苏夏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唇包裹的温度和柔软,牙齿碰上来的力道,舌头舔|过的颤栗。
“苹果不吃了。”沈肆看看苏夏的手指,他看起来很难过,“苏夏不疼。”
苏夏的面颊微红,轻轻的“嗯”了一声。
虽没有怦然心动,耳鬓厮磨,抵死缠绵,却也没有吵闹,近似温馨,这对婚前从未有过接触的他们来说,是很不错的相处模式。
苏夏知道原因,男人傻了,和孩子一样,什么都写在脸上,她不需要揣测,很轻松,那些防备,警惕都收了起来。
“我不过是提一下。”
田箐桦的声音响起,目中带着审视,“你怎么那么大反应?”
苏夏一声不吭,因为她没考虑。
或者说,她就没有想过会一直和沈肆走下去。
这段婚姻的围墙并非由爱情建造而成,而是利益。
再者说,沈肆随时都会恢复,到那时候,现状会被打破,还不知道会有多大的改变。
“妈,沈肆的情况……”
田箐桦开口打断,“他只是智力有问题。”
“还是你根本就没想过这件事?”
苏夏下意识去看沈肆,男人仍然抓着她划伤的那根手指,眉头紧皱着,唇也抿在一起,好像他比她还疼。
她的沉默无疑是在告诉田箐桦,那句试探得到证实。
田箐桦的脸色难看。
气氛僵硬。
沈穆锌将杂志翻的非常快,他又把杂志扔到一边,懒懒道,“妈,我想喝你榨的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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