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他此时无论是说话时神态,还是说话的语气,都与当初秦彦彰在郁右里拒绝其哀求时,如出一辙!
当然,刘陟执意要杀这二十个丘八,倒不是为了争口恶气;而是这二十人,已经触及到了他立军的根本。
龙骧军自成军以来便最重军纪,练军三月有余,因触犯军规而被斩首的就有近二百人,军令由此言出必践。
今日要是对牙外军士卒网开一面,那就是毁了自己的金字招牌;用两百条人命才铸成的铁血军律,顷刻之间就会变成一张废纸。
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骑马冲营举动表面上看起来仅为意气之争,但实际上,乃是诛心之策。
听闻自己要被斩首,那二十个骑卒或是大哭、或是讨饶、或是干脆破口大骂;可等到二十个手持长刀的刀斧手就位后,就只听得见他们的乞求声了。
见龙骧军这是要动真格的了,秦彦彰只能试着威胁道:“刘陟,你若杀了我这二十个亲兵,那跟我牙外军二万余将士,便是结下了解不开的梁子!”
刘陟猛挥了几下手掌,将面前趴着之人的面门拍地“啪啪”作响,不屑一顾:
“呵,我就是斩了你的头,也只不过会跟秦武兕成个不死不休的局面;就你们父子,也配代表牙外军?”
两人这说话的功夫,行刑的刀斧手在冯全乂的督促下可是一点没停;挥刀落斩之间,丝毫不拖泥带水。接连响起的十余道砍肉断骨声,更是听得人寒毛直竖。
紧接着便是数十道喷天而起的血柱,将整个辕门都染红了一大片,也让在场见证、参与的诸人,神色一凛。
只有面皮还贴着地面的虞候与众不同,他听到因头、身接连倒地而产生的闷响,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然后他突然动了下脑袋,撇过嘴来:
“都长,军主先前吩咐我们不必今日便回;要是被扣留在此,怕是两日之内,都无人知道我们遭此险衅!”
这话把刘陟瞬间听愣了,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这么傻的人,还能在亲兵之中做个小校。
秦彦彰本已经吓得胆寒,随后更是被这一句气地脸色铁青;但他又怕大声说话惹怒刘陟,低埋着头不敢作声。
冯全乂若有所思,将刘陟拉至一旁,建议道:“都指挥使,此时将他们放回去,秦武兕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不如先扣押他们一两日,我们思索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刘陟觉得这话说得在理,微微颔首,差人将这二人押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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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时间已至子时;刘陟与帅帐中安睡,枕旁则摆着自己的头鍪,兜鍪的空腔正对着其右耳。
突然,一阵异响由兜鍪汇集入耳,刘陟立即惊地睁开双目;他掀开竹席、抽出榻下暗格内藏匿的横刀,低吼一声:
“是谁?”
一个黑影钻入帐中,刘陟看地有些眼熟,借着照入帐内的一缕月光,终于看清楚了来人——冯全乂。
后者急声说道:“都指挥使,大事不妙!”
“何事?”
“秦彦彰死了!”
“什么?”
刘陟心中大惊,脑袋里只剩一个念头:这下是黄泥落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